机雪中心向纪念文(5)

这种感觉不是任何一条传导系统带来的，也不源自恩佐曾经输入的核心代码，却仿佛来自王国的彼端，那是一个形体并不刚毅、情愫却很纯粹强大的聚合体，在向她传递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尽管很模糊，但是从机体内数据分析看来，自己算是拥有了“情感”。机雪再一瞥，发现恶魔男爵已经化形钻回咕噜球里睡觉了。
机雪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不是天堂，而是落入炼狱的阶梯。但是能怪罪谁呢？
这种体会当机雪受制于噩梦的时候特为尤甚。
噩梦劫走恩佐将他锁在暗黑溶洞里的时候，也顺带洗劫了这片本就榨不出什么油水的土地。反水在他手下的暗灵女巫凭着自己拷贝来的实验机制造核心技术和一些秘密的手段，再锻了不少复制体来钳制夜阑男爵迷魂眼等恩佐麾下的兵卒的力量。
机雪依然是老型号的机器，却拥有了超出体内螺丝钉和电解池可以提供的界限的细微情感。然而这些在在噩梦面前并不是什么优势，反而是巨大的劣势，她感觉到自己被“无用”“替代品”等名词折磨着。
超常理的情愫自然带来超常理的痛苦。
噩梦当然知道雪莉实验机曾经耗费了恩佐多大的心血，但年久失修的她在一个上古邪神眼中不过是一堆过期日降至的废铜烂铁，利用价值并不大。于是不幸中的万幸，机雪很快被噩梦遗弃了。

机雪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逃到王国腹地，凭借记忆储存区里的王国地图跌跌撞撞地摸到了禁忌的书房。随后，她将自己的机体锁定为最低功耗模式，用巨型翅膀拢住自己的身躯，陷入了不知何时会是尽头的休眠。
5
机雪被唤醒的时候机体能量很低，已经迫近红线了。她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打开眼罩，就沉默着等着唤醒她的人开口。
但是对面也保持着沉默，那人在她身边好一通忙活，终于不知道在哪里挑出一根半断不断的输能线。机雪久违地体验到新鲜的能量涌动在身体的每一寸金属的感觉。
“你果然在这里。”那人的声音难辨悲喜，“我是斯诺克。”
斯诺克。机雪优先了记忆模块的能量供应，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不少此人的身影。机雪安心下来，紧缩的身子也舒展了一些，“为什么，会知道？”
斯诺克并不明说，她环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房间。封存着雪莉灵魂碎片的笔记本还在那边安静地独立；书架上至今还散落着恩佐尚未整理的晦涩难懂的手稿：这种弥漫着悲伤与回忆的小房间具有特殊的意义，斯诺克应着自己不好的预感而来，她明白机雪在残血时跌跌撞撞来到这里绝不是什么好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