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雾(2)

良久无言，一阵江风将雾吹散。
船还在江心，岸边有一渡口，一名中年汉子提着剑站着雨庐下，长发披肩，草鞋布衣，雨水从檐下掉落，沁入他的发丝，掉在剑上随即滑落在青石板上四散开来，而他只是提着剑，望着那船尾一袭白衫的人，目光深邃让人看不真切。老翁道“你要找的人，他来了。”白衣男子笑着道“今日只怕是回不去了，蜀中景色很美，你我相识一场，若能收敛我的尸骨葬于江边，在下便不枉此行。”说罢他手提鱼竿一甩，数十米的鱼线从江心弹起，向岸边掠去，尖锐的破空声之后，广阔的江面被鱼线一分为二，直至江底。江水向两侧倒卷，浪潮中锐利的鱼钩鱼线向着剑客的脖颈而去，杀机毕露。中年汉子闭眼吐出一口浊气，随即剑光大作将周身的空间舞的滴水不漏，剑尖崩飞鱼钩，随后挽出的剑花将鱼线缠绕其上。他不退反进，一步踏出，水面炸开，茫茫剑气冲天而起，电光石火之间便站在白衣男子身后，并指抹去剑上的血迹。
而后巨大的音爆声炸响，蒙蒙雾气从江心到山巅都被剑气斩开。圈圈气浪吹过，白衣男子带着笑意闭上双眼，他说“若天下承平，我这般人死不足惜”，雨又大了起来，冲刷着他淌出的血迹，渐渐的血色染红江面又晕染开来。中年男子的剑不堪重负的碎裂，他道了一句告辞，踏江而去。老翁转身将船驶向岸边，自语道“江湖儿郎江湖死，功过说与山鬼听。”第二天，江边多了一座没有立碑的孤坟。
十年春，旧都沦陷，新朝立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