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的恶意·谋杀介子推(10)

“好处？不为什么好处，不如说君上有这种变态的‘雅好’，我们能做什么？劝谏？弑君？难道你还想说背叛整个国家吗？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成为君上的帮凶，成为替他寻找食粮的伥鬼，我……只是绝望了而已。因为如果是君上想要这样，恶意也将会是崇高的恶意。”
狐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不管是介子推也好，君上也罢，这种做法绝对是错的，可他想不出否认这些的办法。
明明是错的，自己却无法否定。一切正如介子推所说，如果这份邪恶的企图……这份恶意来自君上，那也是最为崇高的恶意。
狐毛心中一瞬腾起的怒气支配了他的行动。
“那我就先杀了你！”
剑锋就横在介子推颈前，如果再近一点，他的脖子必定会被剖开，他会真的死去。
“你现在可以杀我，但你觉得我的死可以结束这一切吗？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介子推，都会继续让你们成为君上的美餐，我只是被吃掉之后选择继续为人奴役的伥鬼罢了。”
“……”
狐毛心中的壁垒此时彻底崩毁，他感觉到自己像在抱着一个往山下滚落的石球，怎么爬也无法摆脱终将掉落，被碾压成碎肉的事实。

那种感觉，是自己无法抗拒也无法挣脱的，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来自君上的指示，来自那至高无上的，崇高的……
恶意。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事先和你说一声，本来我这次的目标不是你。”
“狐偃？！”
狐毛想去通知狐偃逃走，可介子推将他拦了下来。
“你想带着狐偃逃走？没用的。除了被君上吃掉之外，你们别无选择。就像我说的那样，其他的‘介子推’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认清现实吧，你们除了被君上吃掉以外……别无选择。”
介子推扬长而去，只留狐毛躺在地上。
他无法哭泣，只能看着弓影般的月沉向西边。
十、
狐偃，死了。
听说也是像介子推那样，不愿意接受封地而逃到山里去，结果失足摔死的。
天下赫赫有名的狐偃将军竟然会摔死？
人们慨叹，人们悲愤，人们嘲笑，人们默然。
葬礼上，晋文公抖着白胡子。他也像当初哭介子推似的，在众人面前大肆宣扬了一番狐偃的功劳，为他的衣冠冢流下了眼泪和口水。
之后的宴会上，又赐狐偃生前最喜欢的“香肉”给众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