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的恶意·谋杀介子推(8)

“……”
介子推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冷笑，仿佛在催促狐毛多说一点。
“因为我们对君上而言，是不得不除掉的障碍；因为君上变了！他能与我们共患难，但永远不会和我们同富贵！”
“唉，狐毛啊……”
“怎么？被说中了吗？”
“哈……”
介子推低下了头，浑身颤抖着，狐毛对他的诡异举动感到不解。
“你，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
还没等狐毛上前查看，介子推猛然昂头冲着狐毛狞笑不止，紧接着嘲讽地说道：
“君上才不会为这种事担心，不如说他倒巴不得你们活着，替他宣传当初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啊……人总是会被稀奇古怪的事缠住，比如食欲。从这点上看，人和禽兽真没区别，真的没区别。”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君上吃人肉吃上瘾了。”
“吃人肉上瘾？君上他……难道说赵衰他们都被……”
被吃掉了。
自己的同僚们被君上当做食物，吃掉了。
“很惊人对吧，但我一开始就没这么想。上瘾什么的，只是从前没有发现自己在某个方面的嗜好而已。有人喜欢穿女人的衣服，也有人天生就爱偷东西，这是谁能阻止得了的事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君上为什么要吃他们？！”
也许是狐毛太想知道真相了，他差点说出“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吃他们几个，吃别人不行吗”，可介子推是聪明人，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也许是对他有恩吧。人有的时候也真的不算什么好东西，比禽兽还差劲！搞不好人就是更聪明，更狡诈，也更邪恶的禽兽。”
介子推总是神经兮兮的，他的话狐毛在流浪途中早就听惯了，但狐毛也知道介子推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君上喜欢吃人肉不假，他重情重义也不假，正因为重情重义，才想吃掉对他有恩的这些人，让他们化作自己的血肉，见证自己称霸所有的诸侯。”
“……”
狐毛沉默了，不，他只是陷入了迷茫。原本支撑自己所有信念在这一刻，垮塌了。
介子推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也许君上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唉……那天也一样。”
介子推的眼中出现了些微的光亮，那是从前温厚耿直的他的目光。此时的他眼中没有浑浊的夜色，那份神采正是往日的象征。
八、玉座上，晋文公回想着当初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