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 未竟(8)

“猫，我好后悔啊……”
“后悔为什么带你出外勤，为什么选择从可能有埋伏的一侧突入……为什么发现不了背后的枪，为什么不能保护好你……”
“还有，为什么不能……不能下定决心，早一点对你说……”
“我爱你……”
不晚的，小白。
我也爱你。
盘旋识海的云雾恍然被微风吹散，地平线下的灿阳冒出头，将意识的模糊轮廓重新勾勒。破碎的拼图重归原位，离调的音符各司其职。数十年被打乱的人生轨迹于脑海中再次按序排列，半生刻骨铭心的记忆终于清晰如初。
只是这般的清明似乎来得稍晚了一些。展耀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指尖于黑暗中凝聚起一团微芒，随即化作齑粉状的光点，如萤火般弥散入虚空。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仿佛下一秒，便会轻易摆脱地心引力的阻碍，飞往天国的彼岸。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没关系。展耀安静地想。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破晓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钻入室内，生生将黑夜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就绪的黎明在海平面徘徊，随时准备把万丈暖阳铺向人间。再过不久，晨钟便会敲响，光明重新席卷大地，把角角落落里的阴暗悉数驱逐。
东升西落从来都是日月的轮回。当时针再次回到原位，太阳依旧会沉入远山，漫漫长夜终将卷土重来。
不过不用害怕。总有无数涅而不缁的英灵，将满腔苌弘碧血泼洒在烈阳下的阴影里。他们心甘情愿化作夜空中的明星，用点点星光驱散长夜的阴翳，用炽热温度把黑暗下的恐惧焚烧殆尽。
所以别哭啦，小白。
等我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我一定要挑一个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永远、永远地看着你。
————Fin.
*灵感源自《天蓝色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