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黑天鹅(3)

“她——”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红只是埋着头，她的拳头攥得发紫，眼泪一串串砸在作业本上。
这时我们才知道，教室墙上的监控一直都没开过。
英语课，春红那带着极其浓烈的乡土气息的英语无疑是最大的笑点。
老师让我们组以“cheat”用不同的时态造句，轮到春红的时候，她废了几分钟才站起来。
“爱——东特——续特——妈泥。”她以为“cheat”是偷窃的意思。
头顶并没有飞机飞过，教室一片轰鸣。
“春红，你时态用错了，已经发生的事情用过去时。”
“没有发生！我真的没有偷班费！”她带着哭腔喊道。
大家都在笑，没有人听见她的嚎叫，我也在笑。
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碰巧春红去交住宿费，这无疑增加了她偷班费的嫌疑。她在下课的时候就紧紧地攥着那两张百元纸钞，手上的汗都快要把纸钞融化了。可是班主任握着春红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春红，你跟老师说实话，班费是不是你拿的？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我没拿。”春红说着一把挣开了班主任的手，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踏得震天响。班主任似乎憋了好久的气，春红的离开反而让她清净。

班主任没有证据，对她无可奈何。
我也没有证据，更何况口说无凭。
之后春红成功地住进了我们宿舍，还是我邻铺。但是与此同时，我每天早上都被她抖被子的“仙气”熏醒，心里已经骂了她一万遍臭鸭子！
南方的晚上总是阴冷的，但我时常看到春红在公共厕所看书，那里的灯总是亮着的。
每次看到她时，她都在抄英语单词，其实她抄的英文字母连四线格都对不齐。
“像你们多聪明！课本连看也不看，到考试的时候也一点不怕。我就不行，脑子笨，一分钟也不敢歇……”她经常这样嘟囔着。
哪里有一丝丝光亮，哪里就有春红和她蹩脚的单词。
又是一个臭气开头的清晨，我憋着气想赖会儿床，突然鼻血就哗啦啦地流下来。我慌得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手头居然一张纸都没有！寝室只有我和春红，“救命哇，纸——纸?！”
春红也慌了，从口袋掏出一团皱巴巴的、近乎黑色的纸，一拳摁到我鼻孔里。后来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恶臭难耐，我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校医务室里，鼻血终于止住了，我长吁了一口气。
“你室友可是没穿鞋就把你背到这里，脚都磨破了，你要好好谢谢她。”医生笑着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