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猫

我是一只猫。
不太会记东西的猫。
被姐姐捡到的时候是一个普通的雨天，我只模糊地记得自己待在垃圾桶旁边的纸箱里，冻得瑟瑟发抖，后来被姐姐抱回去了。
她回忆的时候，总是说：“你那时候那么小，我总怕自己一用力就把你掐死了。”
姐姐非常努力工作，她是个对生活充满向往的人，一到休息日，她就会抱着我，坐在窗台边，指着外面那些车，说她总有一天也能买上一辆。
姐姐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一开始她只会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哭，哭够了就出来，肿着眼睛抱抱我，说她没事了。
后来，似乎是感应到我的担忧，姐姐不再单独哭泣，而是抱着我，摸着我的头，不停地摸，说：“幸好还有你。”
姐姐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太懂，但是我知道饿了就要叫，姐姐睡觉我就要跟着睡不能任性，也不能总是躲在纸箱里让她找不着。
她给我取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小雨，因为是在雨天捡到的。
小雨，小雨。
我努力听着姐姐嘴里发出的那两个属于自己的音节，努力练习着，默默地在心里重复。
姐姐点了点我的鼻子，她每次叫我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
后来某一天，姐姐好像有了新的家人，她回来的时候喝醉了酒，满脸通红地抱着我说：“小雨，小雨呀，姐姐有男朋友了哦？知道男朋友什么意思吗？”
我打了个喷嚏，她笑了笑，又突然顿住说：“可是姐姐的男朋友，好像不喜欢猫呢，如果以后他要来我这边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我抓了抓她的袖子，用头蹭着她的胳膊，并不懂她说的话，而她在片刻的思考后，重新抱住了我：“那就之后再思考吧！”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姐姐的男朋友并没有来，姐姐有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有时候会坐在床边吃两粒又白又圆的东西，有时候还会半夜对着亮亮的东西用手指点来点去。
她又恢复了锁厕所的习惯，甚至偶尔能听到她呕吐的声音，这个我是知道的，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呕吐。
我扒拉着厕所的门，好半天她才打开来，精神恍惚间差点踩到我的爪子，于是我往旁边缩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蹲了下来：“抱歉，吓到你了吗？”
我心想，姐姐大概是在苦恼怎样不让我被那个叫男朋友的人发现吧，其实很好办呀，我只要在对方过来的时候躲到箱子里就可以了。
但是姐姐从以前就不喜欢我躲箱子：“这样我会找不到你，总以为你又逃跑去流浪了，我会很内疚的。”
家里的东西并不多，姐姐为了节省家用，经常把纸箱留下来当桌子和储物柜什么的，所以还有很多空余，我第一次躲到那里面时，是刚被姐姐抱回来的第一天，清醒后有些害怕，所以躲了起来。
姐姐翻遍了整个房间，最后汗流浃背地找到我时，大大地松了口气：“真是的，吓死我了。”
方法行不通，姐姐看着窗外，嘀咕道：“要是你能在那段时间先在外面玩一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