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终（中）(10)

“啊…啊……呜呜呜……是我做的…是我、我害死了她、还有那个孩子……是我…是我……”一惠的母亲脸上的表情终于坠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礼人的话让她清晰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罪孽。
最开始，也只是在不幸被武士们围起来的时候为了保命才说出了暗道的事，最后却因此得到了一笔钱财，本来她是欣喜的。等事情结束后，躲在暗处的她在远离那座宅的别处购置了一间小屋子，而后与深夜偷摸进了这独居，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结为连理，生下了一惠……怀里抱着孩子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十分温暖，但是，这份温暖没有持续半晌，她便宛如被毒蛇咬了一般将一惠扔开了。窒息感顺着胸口蔓延，她回想起来了，不管怎样被现在的时光所麻痹，她终归是逃不开那肮脏的过去，是她使原本拥有活下去的机会的小少爷…是她害的……
自那之后，她时常疯疯癫癫的，却还是想将一惠养大，那男人被她这时不时犯疯病的样子给吓跑了，于是只能一人抚养一惠。她要过饭，也问遍了邻里，然而，跟在她背后的罪孽却无法因为倾心照顾一惠而消去。当她知道那辻斩的妖怪时，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幸夫人，她幻想着幸夫人能杀了她，但却没有，她一直饱受折磨活到了现在，一直都在幻想有怪物要将她拆吃入腹，但每每醒来却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感觉太过煎熬，太过漫长，自一惠被生下来后已经足足过了十六年……如今，她总算要迎来这罪恶的终点了。

在她还清醒的时候，她向一惠说清楚了她当年在那晚做出的一切。
“所以…父亲离开你也是因为……”一惠看着流着泪的母亲，微微皱着眉问。
“报应，都是报应，我做了错事，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母亲掩面哭泣着，她知道她这一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这个，她知道。
而礼人，只是冷眼看着她：“你还有赎罪的机会。”礼人清楚地看见这妇人身上全然不像那些居民一样或多或少缠绕着不等量的怨，而这妇人的身上……或许是因为常年不外出的缘故，竟没有沾染上一丝的怨，那么，她会变成现在的这幅又疯又傻的模样……也全部都是她自找的。
妇人在听见礼人的话后，浑浊的眼中再次露出了一丝希望。
“告诉我你服侍的主人家的宅邸在何处，我有要事在那里要办。”礼人补充着。
礼人想要去那处…最后见一见幸。这不是什么拯救行为……只是想见见她，见见那个在礼人的梦中被怨恨吞噬，已然成了怪异的她。这或许是出于礼人个人的意愿，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赎罪……但礼人想知道。
“若是……这样、做，我、就能成、佛吗？”妇人微微抬头，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礼人，便说出了那个大宅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