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终（中）(8)

而礼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惠的母亲，脑中似是有什么事实与眼前的景象重合了……他记起来了，这女人的模样，他记起来了。若不是这女人过了二十年却变得苍老无比，礼人定会立刻看出她来。似是因为玉川宫幸散发在这座城的怨被礼人吸收过的缘故，礼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后，心中的愤怒就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是你吧。”礼人狠狠地瞪着这女人，眉头皱了起来，他紧握着拳头，甚至将指甲嵌进了肉里，礼人生平从未如此生气过。
脑中的景象，当初从墙根处为那帮恶徒指出幸安排的女佣逃走的那个暗道……那个为了拿一点钱就出卖了自家主子的侍女，即使容貌经过这二十年已经有了这样巨量的变化，但礼人还是认出了她。
“为玉川宫幸在的宅邸指了暗门的，就是你吧？！”礼人一边说着，揪起了一惠母亲的衣领，怒瞪着她，就连语气都愤怒到甚至含有杀意。
“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事……到底，为什么……！！”
若是她不这么做的话，若是她不这么做的话！幸的孩子还有可能活着啊，幸也就不会经历那样痛苦的事情了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就注定是牺牲品吗？就注定……要经历这些吗？礼人嘴里问着为什么，但最终却无法对这个眼里闪着惊恐之意的老妇人动手。

因为礼人知道，就算杀了眼前的妇人，当年的那场悲剧也不可能不发生的。他最终在回到家中看见此景而过于震惊的一惠阻拦下，被迫与妇人分开，跌坐在这陈旧的榻榻米上。
突然，一股来自胸口的热量将礼人烫醒，他突然回过神，出了一身汗的他单手掩着面，几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真如做的梦那样……幸散发的怨间接影响到了礼人，所以他才会对这他不曾认识的妇人发狠……不过，幸到底会不会怨恨眼前这个已经为她当年的背叛付出了代价的女人呢？礼人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燃起的愤怒，即使此刻已经消逝，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这种感觉。
将被礼人吓到，瑟瑟发抖的母亲安顿好后，一惠在跌坐在地的礼人旁边蹲下，晃了晃呆住的礼人的肩膀：“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一惠明显地感觉到礼人刚刚的状态不太对劲……这就是中邪吗？一惠不太明白这些，但跟在光吾身边的一段时日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她能够感觉到礼人在那一瞬不太对劲。
“抱歉…刚刚稍微有些……意识不太清醒。”礼人摇摇头便将一惠搭在他肩膀的手轻轻放下，沉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