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终（中）(9)

一惠对礼人的情况有些担忧，她开始思考若是家里有两个疯子的话她到底照顾的来吗，之类的事儿。一惠开始寻思着要将礼人赶出去，又怕他这幅模样被发了疯四处游荡的人瞅见，想来礼人这细胳膊细腿的定是打不赢了……就算他看上去像个挺厉害的阴阳师……啊，阴阳师？
“对了，看你的模样，你真的是阴阳师？”一惠开口问道，若是阴阳师，那便一定识字吧！
怎么在目睹了街口的仪式后还能问出这等问题……礼人不禁觉得眼前的姑娘是不太喜欢动脑筋的类型。不过……也是了，他失败了，没有任何悬念地失败了，这看上去可不像是个阴阳师能有的做派啊，礼人现在这幅模样，也真是太狼狈了。
“……算半个吧。”礼人答着。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我不识字，你若是能帮我说出其中的意思，我就将这里供你借住。”一惠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胸前的衣服里拿出了一直贴身带着的，当时花光了家中积蓄从奉行所的小厮那儿换来的两封来自光吾的信，想要交到礼人手上。
“倒是不必用这样的条件逼迫…”礼人无奈地说着。

就在这时，一惠那一直卧床不起的母亲，突然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可把一惠吓得不轻。
“啊，母亲……？乖乖躺下吧，腿脚不便还这样到底是……！”一惠顿时站起，跑到母亲的身边将差点跌在地面的母亲扶住，想将她带回床铺里去，然而，一惠的母亲却原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便保持着土下座的姿势面朝着礼人。
“对不、对不、对不、起……都是、是我的错。”她那几乎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出这些干瘪又结巴的话语，她肯定很长时间没能好好说话了，肯定很长时间。
“你在说些什么……？”一惠完全不明白母亲会对着这个她从未见过的礼人道歉的缘由。
而礼人，也不再同刚刚一样愤怒，而是持着正坐的姿势，冷着面说出了审判般的话语：“……就算你不指那道暗门，玉川宫幸也会不敌涌入的武士，最后惨死他手。”他顿了顿，看着被这话惊地抬起头土下座的妇人眼中闪出点点代表欣喜的泪光，又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但你害她本有机会活下去的儿子在她眼前被斩，这是何等罪孽之行！你应该已经花了半生的时间去理解了罢！”礼人沉静无波的眼睛就好像昭示着这永远不会被原谅的恶行，终于还是将妇人从可能被宽恕这一美梦中带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