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终（上）(5)

“能成为吗？告诉我告诉我！”礼人在寮头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他总是这样躁动，无论如何都不肯安分。
而寮头，也只是笑笑，便将这件事带过去了。
那天，礼人终究没能得到老寮头嘴中的答案，日后他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老寮头也只是避而不谈。这就像一粒失了水的种子，就这样埋在礼人的心里，成了一个疙瘩，每每想起，就觉得自己得不到承认。也许，不去言语，反而意味着答案就在那儿，不需要寻找。
这意味着什么，礼人心知肚明。
无法成为强大的阴阳师，除了这具继承了血脉的身体……礼人什么都没有。每日每夜，越是去想这件事，造成的伤害也就越深入骨髓。他多想追上寮头，总有一天也想去了解前辈们眼中的世界，但如今，却是什么都做不到了。他到底做到了什么？又到底拯救了谁？直到胸中终于被恶意与自卑填满，逐渐被另一个淌着怨恨的自己替代之时，胸前一热，礼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像是被什么牵引至了此地，回过神来，已然站在了一片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上。脚底的感觉是虚幻的，明明像是踩在地面，却仿佛随时可能被那深沉的湖水吸进水底一般，让礼人不知该如何挪动半步。刚刚自己梦见的一切，又好像都是幻觉似得，让人无法相信。抬起双手，那宛若薄纱的透明模样，竟是自己。透明的肢体甚至可以随意穿透自己，但却没有触感，这种虚幻的感觉让礼人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
半透明的身体…宛若湖水的地面，漆黑一片的四周……那么…现在自己算是死了吗？这里难道是彼岸？礼人先是佩服了一番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后发现自己并不能怎么移动的时候，开始思考这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的经历有多么新奇了。不得不说，都有些想让不善写些文章的自己，用些笔墨去描述此情此景了。不过…若是真的死了，想必也不会再有机会将自己的所见传颂给世人了吧。
待礼人从心中的那些胡思乱想中脱身，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个街口，脚底的触感也变成了实打实的砖石地面。
“这里是哪……？”
礼人抬起头，望见了挂在夜空中的一轮满月，淡黄的白散着微光挂在深色的夜空上，竟显得一丝妖媚。一股寒意顺着北风刺入礼人的身体里，总觉得有种坏事要发生的预感。环顾四周，礼人竟突然发现关于这个街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他曾在这里花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布下了复杂的阵法，错不了，这里的每一栋房礼人都认得。
对了……三天前，他曾来过这里的…然后，三天后，这里……竜之介还有右卫门…礼人终于逐渐想起了一些关于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也不知之后右卫门和竜之介怎样了。但自己现在的这个姿态…怎么也不像是能安然去见他们的样子啊，礼人举起自己透明的手，暗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