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异乡人（The Outsider）(4)

除了在梦境以及在那些“我”甚至不敢称为记忆的模糊印象里，“我”从未亲眼见过它。
位于整座城堡的巅峰之上，“我”开始快速跑上门后那几小节台阶；一片乌云遮挡住了月亮，让“我”不觉绊倒在地。“我”感觉“我”似乎移动得比黑暗中更加缓慢了。直到“我”爬到栅栏边时四周仍非常昏暗。通过小心地试探，“我”发现栅门并没有上锁， “我”并没有急着打开它——“我”害怕自己会从“我”一路爬上来的这令人惊诧的高塔上摔落下去。这一刻，月亮又出来了。
此刻震惊中最为凶恶疯狂的部分来自于那些完全出乎“我”意料的错愕，以及难以置信的荒诞。“我”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事情所产生的恐惧都无法与那一刻“我”所看到的景象，以及这番景象蕴含的离奇意义所带来的惊怖相比拟。景象本身就如同它带来的惊骇一般简单，仅仅如此——“我”没有望见一幅置身极高之处所应当目睹到的、令人眼花的树梢景象；反而看见自“我”四周，围绕着栅门，在同一平面延伸铺展开去的只不过是坚实的大地，以及铺设点缀其上的大理石平板与圆柱。这一切都笼罩在一座古老的石筑教堂投射下的阴影之中。

几乎是无意识的，“我”推开了栅门，跌跌撞撞地走上了那条延伸往两个不同方面的白色沙砾小路。在那一刻“我”仍觉得昏乱眩晕，却还紧紧固守着那对于光芒的渴求；甚至即便“我”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未曾停顿“我”的脚步。“我”不关心经历究竟是否是痴妄错乱的幻觉、梦境，或者魔法；“我”已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凝视那瑰丽的光辉与华彩。“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什么，或者“我”可能置身何处；“我”持续不断地跌跌撞撞走向前方时，“我”开始意识到某一些隐藏起来的记忆使得“我”的举动绝非出于偶然。穿过一道拱门，走出那那片满是厚板和圆柱的地方，开始在旷野上游荡；偶尔会沿着看见的小路前行，偶尔却会奇怪地离开小路，踏过草甸。其间有一次“我”甚至游过了一条湍急的小河——在那里“我”看到一些已经崩塌、覆满苔藓的石头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