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异乡人（The Outsider）(3)

在阴湿的黎明，“我”爬上了古老破旧的石质楼梯，一直来到它中断的地方。然后，“我”冒险黏附在细小的立足之处继续爬向上方。死寂的、没有阶梯的巨石圆筒无比恐怖可怕；漆黑一片，荒废残破，充满了不祥的气息与受惊而无声飞过的蝙蝠。更让“我”恐惧的仍是“我”缓慢的进展。无论如何攀爬，头顶的黑暗却从未消退一丝一毫，同时新出现的寒意开始挥之不去地侵袭着“我”。“我”颤抖着思索着为何触碰不到光明。“我”幻想着黑夜突然降临在“我”四周，同时徒劳地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摸索着窗户留下的任何痕迹，“我”便能向外张望，试着判断“我”曾到达的高度。
攀附在那面凹陷、令人绝望的峭壁上，经历过一段爬行之后，在一个瞬间，“我”觉得头部触碰倒某个坚固的物体。“我”知道一定已经爬到了塔顶或者至少是某一层的顶端。在一片漆黑中，“我”伸出那只空闲的手试着触碰这堵障碍，却发现它是石制的、无法撼动。“我”环绕着高塔开始一次极其危险的探索，爬到任何这面黏滑泥泞的高墙上任何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直到找到能打开这堵障碍的地方。“我”又开始向上爬去，用上双手加入到这次可怕的攀登中，同时用头顶开了石头障碍上的那扇厚板或是门。上面没有光，当“我”手伸向更高处时，“我”意识到这次攀登目前已经到了终点。那扇厚板是某个孔穴上覆盖的天窗——毫无疑问这里通向某些位于高处的、更加宽敞的瞭望室。“我”小心地爬过孔穴，同时尽力防止那块沉重的厚板落回到原来的位置，直到最后，“我”仍然失败了。

“我”筋疲力尽地躺在石制地板上，听着它摔落回原位时发出的可怕回响，希望在必要时还能再度将它撬起来。
“我”深信此刻已经置身在极高的位置上，远远高过了林木中受诅咒的枝丫。于是，“我”拖着身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摸索着四周寻找窗户。或许，“我”能生平第一次仰头看到所有那些从书里读到的天空、月亮和群星。“我”的每一步摸索带来的都是失望，能摸到的只有一座座巨大的架子，以及上面摆放着的坚硬而且尺寸大得令“我”困惑的长方形箱子——一些的箱子。“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思索和揣测这座在亘古之前就与下方城堡割断了联系的房间里究竟可能寄居着的秘密。出乎意料，“我”的双手碰到了一扇门——它被安置在一个石头修建的入口里，上面布满了一些奇怪的凿痕，显得相当粗糙。“我”推了推，却发现它是锁着的，自“我”身体里爆发出的一阵极其强大的力量让“我”克服了所有的阻碍，将它向内拉开了。如此做时，“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纯粹的狂喜与迷醉——看到光明平静地穿越一扇华丽的铁质栅门，从门后一条短小的石头通道里倾泻而下，那是满月的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