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异乡人（The Outsider）(5)

“我”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抵达似乎是此行目的地的地方。那是一座古老庄严、爬满常青藤的城堡，坐落在一片繁茂森林庭园之中。“我”产生了一种疯狂的熟悉感，同时却又令“我”困惑的陌生。“我”看到护城河已被填满了，一些似成相似的高塔早已毁坏倒塌，同时新出现的厢房也混淆了“我”的视线。主要吸引“我”视线，同时也是令“我”感到快乐的是那些敞开的窗户——那里面闪耀着华美的光芒，同时传出欢快的宴会才有的热闹声响。当“我”走进其中一扇窗户，向里看去时，“我”确实看见一群穿着古怪的人们，他们尽情欢笑，彼此之间爽朗地交谈。似乎，“我”以前从未听过人们的话语，只能模糊地猜想他们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些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唤起了“我”内心深处极其遥远的记忆，而另外一些则对“我”来说相当陌生。

“我”跨过一扇低矮的窗户，走进了光线明亮的房间，从满怀希望、简单美好的瞬间步步迈向绝望与顿悟带给“我”的最为黑暗、最为不祥的震撼。几乎就在“我”跨过窗台的那一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这种强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扭曲了“我”见到的每一张脸；“我”所听过的最恐怖的尖叫几乎从“我”见到的每个喉咙里释放而出。逃跑是他们普遍的反应。在混乱和恐慌中，他们中的几个昏了过去，然后被疯狂逃窜的同伴拖走了。许多人用双手挡住了眼睛，笨拙而盲目地逃窜。他们踢翻了家具，在试图穿过房间里许多门中的一扇时，绊倒在墙上。
骇人的尖叫声回荡着。“我”独自茫然地站在明亮的房间里，听着逐渐消散的回响，颤抖着思索附近究竟潜伏着一个“我”看不见的恐怖怪物。乍看之下，他们已经抛弃这座房间了，当“我”向一个门洞走去时，“我”意识到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东西——那扇金色拱门的另一边有与“我”所在的地方有些相似的房间，那间房间里有些活动的迹象。当“我”走近那扇拱门时，“我”开始更加仔细和清楚地打量起拱门那边的东西；“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那是一声骇人的嗥叫，令“我”酸楚——“我”直直地看见了那个仅仅凭着自己的容貌就彻底将一伙欢乐的人群变成了一群癫狂的逃亡者的怪物，无法想象、甚至不可描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