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关玉凉】太平年（一）举笙歌鼎沸(6)

关小姐向来是面容严肃，从来不轻易笑。那天下人们分明是看见她笑了，还给广和楼写了楹联。
上联是“学君臣，学父子，学朋友，汇千古忠孝节义，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下联写“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关小姐的字儿在四九城也称得上一绝。
她写完，凝视“逢场作戏”和“离合悲欢”，这才是她要写的。看每一出戏，她都扼腕叹息，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如此，当时她却不知道，到头来她却也是戏中人，荒腔走板，崩瓜掉字地走了一辈子。
郭班主看了这幅楹联感触颇深，自己漂泊江湖多少年，如今也是能咂摸“逢场作戏”“离合悲欢”的深意。可是他惊奇的是，写这楹联的竟是贵胄小姐，才十来岁儿的孩子！

知音难觅，也不曾想过与一孩子有天大的共鸣。他把这幅楹联找人刻成了木制的，请戏楼的掌柜挂在广和楼舞台的两根柱子上。
且说这位关小姐，在这儿丢了魂儿似的。有一天关小姐身边儿的丫头找到郭班主，请求借来学徒陶阳，出这戏园子，跟小姐出去见见世面。郭班主没有拦。
到后来，包银是越来越多，带着这位小戏子出去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刚开始还有随从跟着，陶阳当个伺候的，在广和楼附近的天居瑞、天福堂、全聚德或是正阳楼烤涮肉里伺候小姐吃几口。大家伙儿就当是这位小戏子在园子里时伺候的好，所以成为了近人，小姐钦点来伺候。慈禧太后不还有个喜欢的伺候着吗？
后来带他出来，便没有随从跟着，关小姐带陶阳去了燕京大学看湖，去钟楼听钟，到什刹海专门淋雨，坐黄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