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山上寒心寺(7)

高繁又来到惊涛骇浪的海上，横波纵波合成升起的水幕，也合成落下的水崖。在那海面之下，一只蛟龙扭动着身躯，筋力强劲，却又窈窕如一首婉约朋克派的诗。
何必和卡伊尔别科娃已经到了山顶，面前近一万平方米的广场中间立着一座黄铜塑像，不高，踮起脚来能碰到塑像的手。塑像看上去像是古代的哪个诗人，衣袂飘飘，手里拿着一卷经书。旁边没有牌子，基座也没有刻上介绍。不远过去就是一个泳池，泳池边上连着酒店的裙楼。他们撑着一把伞站在泳池边上，看着水面，吸引他们的不是一池宝石般湛蓝。泳池里盛着墨绿的臭水，表面都是发黄冒泡的水垢，暴雨将水面化作城市中心的电磁叠加场，每一滴雨水就是一个电器。臭水漫溢出来，何必和卡伊尔别科娃往后退了两步，破碎瓷砖的缝里填进了淤泥，与杂草一起出现的还有泥里的塑料弹丸。灰色地带的那些人所使用的3D打印的枪多半是使用这样的子弹。小汤姆和大汤姆是寻找这种子弹的好手。他们在摩天轮的轿厢里数着今天找到的弹丸，在铁盖上洗一下放在布上，粗布吸收子弹上的水，扩散出弹丸轮廓的水迹。

这里没有摩天轮，而带上VR眼镜，这里就成了摩天轮。小汤姆和大汤姆小时候就这样玩过一次，虽然轿厢放在地上，却有恐高的感觉。耳机里的风声会随着高度改变而发生变化。他们没有听到父母对他们说的话。在摩天轮转了一圈回到地面后，小汤姆和大汤姆摘下眼镜，他们的父母不见了。小汤姆好像刚从天上下来，还有点眩晕，脚一软差点摔倒。保姆一把抱住了他，汤姆兄弟的父母被招去紧急开会，从那之后，他们每周见到父母的日子就越来越少，有一年父母陪他们一整个暑假，然后坐上飞机到俄罗斯待了半年才回来。那段日子里，小汤姆和大汤姆从不埋怨，因为母亲每天还是会他们视频。大汤姆总喜欢把他人的伤痛当作玩笑，他人不包括他弟和他父母。有时屏幕那边的母亲说着说着就会掉眼泪，大汤姆转过身去，想一切都没有必要。父亲曾想过放弃公司，多国股票熔断，遭难的的不止他们一家，看着走势绿了脸，还不如enjoy the 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