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凰（下）(5)

“曦月。”谢邵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眼中满是惊喜。
“你为何在此处。”我有些虚弱的抬眼，身边的内侍早已换了一遍，尽是些生面孔，殿外隐隐传来甲兵驻守的声音。疑惑很快消解，我被困住了。
“我奉父后殿下之名，清君侧。”可我记得，那杯酒，是雁秋呈上来的。
轻轻拨去我额上的碎发，仿佛自言自语“你已经睡了十几日了，我差点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我把头转过去，想逃过那双手，全身却无半点力气。
“朝中的事你不用担心，父后垂帘听政，又有我辅佐，起不了什么乱子。”这种形同谋逆的行为他像告知一样，静静的像我陈述这个现实。
“为何要救我？这样，会害了你。”即便如此，我实在想不出留我一命的理由。若死在重华宫宴那日，他们岂不是更加的名正言顺。只要我活着，于他们，早晚是祸端。
“害了我？”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谢邵竟轻笑出声来。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放下床惟，“曦月，你累了，好好休息。”
出入皇宫大内如此随意，整个皇城应该都在谢邵的手中了，父后无实权，空有其位，只能让雁秋去联络官员，但真正那个大权在握的，正是谢邵。大权在握，此刻自然没有人能耐他何。

“参见陛下。”浮生不知何时已在外围。“慕府上下已被抄家，现于刑部大狱，谢邵下令，将于秋后问斩。但慕丞相，逃了出去，他们还在搜捕。还有朝中大臣，边关守将，也换成他们的人。边疆，也极不安稳……”
想想如今的情形，我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浮生退了下去，一股困意袭来，眼皮重重的合了上来。
那日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回到了幼年之时，母皇把我抱在膝上，教我读书写字，父后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时而会心一笑。也是在这个殿中，我慢慢学会批阅奏章，处理政事，为君之道……画面一转，母皇的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有四面八方涌来的兵器声响，和杀伐之声。父后拿着长剑不断逼近，我如同深陷泥沼中，寸步难行，只能看着冷剑刺向自己。
“别，别过来……”每次做这样的梦，梦醒时分，总是一头冷汗。
“做噩梦了？”谢邵仿佛从未离去，用锦帕轻轻拭去汗水，声音温和，“你都这么大了，睡觉还踢被子。”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没想到此刻陪着我的，竟是他。灯火幽微，梦中父后的神情是那样充满仇恨，多年前那些不甚愉快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也是这样的夜色，父后紧紧的抱着其她女人，我躲在屏风后，母皇他是天子啊！我也是天子，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