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 四十四

偌大的雪屋只留下了他们两人，和一簇微弱的火堆，偶尔因为干燥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离开前栾云平回头深深看了周九良一眼，完全不知道他会说什么，连一丁点可能的猜想也没有。
周九良很少会谈及自己的想法，就连陈述经历，都好像不带感情——割裂的另一个自己。栾云平原本觉得他冷静坚强，现在隐隐生出一股不安。厚实葱郁的草地，拨开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黑黢黢地连回声都会吞噬。
“哎哎，跟你说，他的味道特别香。”
栾云平的肩膀被轻轻拍打了两下，领路的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脸颊还有两片深浅不一的雀斑，继续说着：“是奶油味吗？让我再闻闻，我都馋了。”
这人怎么回事，把信息素的味道说得这么轻巧，好像什么游戏玩具似得。
一同出来的圆脸嗤了一声，抬抬下巴瞟他。“你有病吧？闻着能饱还是怎么？”
“嘿！你们几个饿得不行的时候，趴我身上闻味道闻少了？！”
圆脸被逗笑了，一勾栾云平的肩膀往前边走边说：“我叫曹鹤阳，他叫朱云峰，我们都叫他烧饼，因为他的信息素是烧饼味的，是我们这儿的主食男神。”
居然还有这种味道，栾云平哑然失笑，朱云峰迫不及待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还追着他问道：“香不香？哎，就问你，馋不馋！古有望梅止渴，今有闻饼止饥。”
曹鹤阳一巴掌拨开他，又推了推无形的眼镜，解释道：“戴了十几年的眼镜，前几天碎了，真是不习惯。对了，你们一直生活在荒原上？”
“嗯。”
“听说没有水源了吧？”
“很少，很难。”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说不尽道不完的艰辛，曹鹤阳紧了紧手臂。也许是生活环境的原因，这里的人明显比栾云平他们高大健硕，皮肤黝红粗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