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堂良)六十四
杀人其实也并没有多难。
第一次会战栗,第二次也许依旧惊恐,然后渐渐熟悉的插入再拔出,杀十个或者一百个、一万个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也记不清楚了。
周九良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胸前溅出一道已经暗沉干涸的血迹,衣摆绣着的城墙的图案,绣线被染成一截一截的片刻。垂低已经不再滴血的长剑,迈着缓沉的步伐,走出议事厅,还能听见身后哭声隆隆的回响。
这道冷清的走廊似乎长得走不完,周九良死死盯住尽头那扇银色的窗户,窗台上停着一只黑色的鸟,好像是乌鸦,有人靠近也不飞走。
太长了——实在是太长了——周围凝滞的空气压得周九良喘不过气,脚步不自觉越来越快。眼看要到达那间熟悉的房间时,挥手赶走了守卫,从小跑变成狂奔,几乎是撞开那扇虹膜验证后慢慢开启的门,接着反手立刻关上了门,后背紧紧贴住。战栗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止也止不住,那呼啸的海浪终于重重地拍了下来。
杀一个人和杀一万个人,始终还是有区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突然被孩子用力踹了一下,周九良嘶的一声抱住,手里的长剑叮当一声滑落在地。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两步冲进房间,看见那个挂在木架上的人影,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胸口,细长的音调呜咽着喊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