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第三章 噩魇(6)

西方，连绵起伏的山峰渐渐蚕食着西沉的斜阳，青黑色的潮水慢慢涌上苍穹，可怜的余晖仅照耀着西侧的天边，那片区域仅存留着最后的光明。校园的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明黄色的路灯亮起，把路面照得非常不均匀，像是长满了深色的色斑。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加快脚步走到约定好的位置。转过几个转角，我看到穿着校服的叶茸，站在明黄的路灯下，手中拿着我送给她的礼物——一个中等规模的水晶球。
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我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对叶茸说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刚刚打完排球赛出了点儿事情。”
叶茸抬起眼来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她这副模样，我也有愣，便开口问道：“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她的样子不太对劲。
按一般情节来说，此时的她应该是有些扭捏，脸颊微红，露出一副可爱的、害羞的模样，但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右手抬着我给她的水晶球，落落大方地站着。
叶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首先，辛苦你了，打完这场排球赛。”她的这句话，我没有听出任何感情，仿佛就像一个机器讲话一样。

我挠了挠头，苦笑道：“啊，没有没有，我······”
“其次，”她直接打断了我，“这个水晶球，是你送我的？”说完，她抬起手中的水晶球。
“嗯。”面对她这一连串冷漠的语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她，只能点了点头。
“谢谢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叶茸面无表情地说道，“只不过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话音刚落，她的右手轻轻一挥，把水晶球抛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晶球头朝地落下，已经完全懵住的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晶球落地。那个水晶球抛出一道堪称完美的抛物线，头朝下直直地冲水泥地板而去。
不要······不要！
“啪——”清脆的声音，一个从我的耳朵里传来，一个从我的胸口处传来。
她在干什么？
水晶球宛如炸弹一般，在地上爆裂开来。四溅的水花在地面上炸开了一个艳丽的图形，宛如我的血一样流淌满地；碎裂的玻璃和残破的小城堡，零碎得到处都是，就如同我的心一样，和它们一起裂开、破碎被埋没。
又是，这种结局吗？
霎时间，四周围是死一样得沉寂。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已经完全碎裂的水晶球，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叶茸拍了拍手，用脚尖拨开了地上最大的一个碎片，把它踢到旁边的草丛里，踩着那个艳丽到绝望的水花朝我走来。她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踩着我的心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