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永生(12)

我记得当我在获得永生之前，常常听到有歌词写着“我要给你全世界”、“全世界都属于我什么的”，在那时，这些歌词还属于夸张的修辞手法。
但可笑的是，现在我好像真的拥有了整个世界，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并不像一个帝王征服了整个帝国的那种感觉，因为纵使再英明的帝王，也会有人反对，所拥有的也只有一个最高统治者的头衔而已。而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从流砂间的白蚁到深海中的巨鲸，从戈壁中骆驼刺，到热带雨林的参天大树，它们都属于我。我在一个它们无法企及的高度注视着它们的生老病死，衰亡消退。如果这些卑微的生物能理解永恒的话，它们一定会认为，永恒就是我，我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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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这让我想起了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的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存在，老唐。于是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获得永生之前的日子。
第一次遇见老唐的时候我只有十八岁，他的长相没什么特色，至少长得并不像一个获得永生的人，通体黑色的衣服，二十来岁的样子，目光呆滞。
那天是我成年的第一天，我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走进了那家坐落于偏僻小巷里的酒吧，那家酒吧的名字就叫“酒吧”，酒吧的老板是老唐。

略显昏暗的酒吧只有我和老唐两个人，我点了很多的酒，喝醉了，对着老唐说了很多的话，一个年轻人在喝醉的时候总是很乐于向周围的人（特别是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内心，没有任何的遮掩。
我向老唐叙述着我可能经历的大学生活是怎样的，可能陪伴我一生的女人有多大的罩杯，我会找到一个月薪多少万的工作，我会拥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我会开着怎样的豪车。
而老唐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我的旁边，目光呆滞，偶尔抿上一两口啤酒。
他是一个完美的听众，没有任何的嘲讽，没有任何的意见，任凭我的牛逼吹得有多么响亮。
于是，之后每一年我回到家乡之后，都会光顾他那家可怜的酒吧，无一例外的，酒吧里永远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甚至一度怀疑老唐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在我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差，大学并没有我想象中美好，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女朋友是个平胸，我的月薪只有可怜的两千，我甚至怀疑自己养不起哪怕一个小孩，至于豪车吗？已经成了下辈子的幻想了。
我对老唐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老唐告诉我，“但这就是你的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喝下了半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