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溪远

1.
今早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长很长，梦里的时间慢的跟小时候一样。那个时候守着我们这群孩子的先生，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我六岁的时候，桥头猪肉铺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夭折了。
听堂里做饭的阿姨说，那肉铺两口子成亲二十几年，肉铺老板娘就看了二十几年郎中，喝过的中药方子比我们吃过的饭都多，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誰成想就这么没了，那老板娘哭的都快过去了，肉铺好几天没开门。
我心想： 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肉吃。
没过多久就传出肉铺的丧讯，说是老板娘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又伤心过度一下没撑住人就这么没了。
吃丧席的时候我看到肉铺老板消瘦了不少，头发也夹灰带白，我这才知道原来话本里说的一夜白头是真实存在的。
可那时我还尚不能体会到其中缘由，只知道能一顿吃到这么多红烧茄子的机会实在难得。于是便偷偷溜去厨房找帮忙做饭的堂里的阿姨。
经过灵堂的时候瞥见肉铺老板坐在灵柩边，手里握着女人用来织衣服的针。我觉得很奇怪，天那么凉他坐在地上不冻屁股吗。
刚想走过去问问他，前来寻我回去的先生就轻轻叫住了我。我拉着先生的手回头看了看那肉铺老板，只看到他把头埋进双臂手里仍攥着那织衣针。这么大个人蜷起来竟然也只有那么小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