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坟•坟钱(2)

拿坟钱也是有技巧的，本地人的坟和那些一排排紧挨着的小石碑大抵是不用去的，要去得去山里头那些独座的墓地，只要有人在，过去守着多少都会有点钱拿。
这一天，太阳很晒，张英和几个孩子去讨坟钱。别人在那扫墓，他们就在那站着，扫墓的一家子也不说话，偶尔跟孩子们对视一眼，又匆匆望向别处。直到纸钱快要烧完的时候，那一家子里的男人才把孩子们唤了过去，一人给了一块钱。
这时已经快晌午了，张英拿到钱开心极了，打算回家。孩子中年纪稍长的却抱怨着那家人的小气，说他之前遇到一户给了十块钱的。
这时，从其他地方跑来另一个孩子，满头大汗的，兴奋地跟张英他们说着，哪个坟头来了一个大户，正在那里发坟钱，一人五块钱。说完，其他孩子跟打了鸡血一样往说的那个墓地奔去，张英才晃过神来，在后边吃力地跟着。
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一堆孩子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醒目得很，就像他家的墓一样，刷着金灿灿的漆，在大太阳底下反着刺眼的光。他让每个孩子都去他家墓前拜一下，就可以拿钱。
孩子们在男人面前排了一整队，他们嬉闹着，开心得像是在过年。这时张英才刚跑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地望着人群。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跑到男人跟前，也顾不上排队了，男人被挤得慌，面露难色，把手里一整沓五块钱往天上一扬，飞扬的纸币在天上炸开了花，呼喊在人群里爆发，有人跳起来扑楞着，有人在地上捡拾。
张英看着这一幕，反而有些害怕，他想起来了，他在电视里看过这个，不过，电视里的人是哭喊着撒着桔黄的纸钱。忽地，他觉得有一丝寒意，哆嗦了一下，眼前似乎闪烁着黑影。张英再也待不住了，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那天之后，张英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家里人说他中暑了，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是中了邪，像电视里的人那样。所以大人们说得对，不应该去那些地方，以后最好也不要再去了。他希望着大人们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张英生病在床，听到最多的却是其他孩子这几天有多少丰厚的收获。
听到这些，张英开始承认自己只是生了场小病，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