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坟•山火

空气中飘散着纸灰和烛火的味道，肉眼可见的热气在草树之中膨胀，人们就在坟前煎熬着。
李彩兰蹲在一棵大树底下，帽檐压得很低，但热气还是炙烤着通红的脸颊。她刚忙完一座坟的活，一路担着祭品上山加上除草砍树，一气呵成。连雇主家的男人都直夸李大姐能干，她干干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太渴了。她看着瓶子里不到一半的水，想着还是下山的时候再喝吧。
像李彩兰这样的人，村里还很多，清明前后，村里能干活的都会挑着扁担在墓园等着，虽然大多都是妇女。外地来的人不认识山里的路，只大概记得名字，这时候他们就会雇一个当地的村民，既充当向导，也帮忙搬祭品，修缮坟墓。
忙了一上午的李彩兰本来打算歇会的，眼前这单是下山路上谈成的，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她总是不能停的。
扫墓的人将水浇洒在烧尽的纸堆上，李彩兰起身要走，却感觉脚踝一阵刺挠，细看才发现是踩着了蚂蚁窝，瘙痒的感觉从脚边传来，她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驱赶。
茂密的树丛遮盖着山路，唯一地标可能是一座座被修缮干净的坟地，光溜溜地敞着，四周杂乱地堆砌着枯黄的枝桠和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