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同舟(6)

元旦的余温尚未散去，在医院憋了一月有余的白羽瞳终于获得医生准许刑满释放。周末的下午，白羽瞳第一次坐上了展耀开的车，回到了那间已经一月没有他的关照的公寓里。
但出乎意料，房间并不如想象中的不堪入目。即便不及白羽瞳这位洁癖十级患者的标准，离“一团糟”似乎也沾不上边。入目没有清晰可见的杂物和垃圾，所有物件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茶几上的那盆娇贵的云竹也青葱得一如既往。
白羽瞳诧异地扭头看向展耀：“你找过家政？”
猫咪呲着牙将他摁进沙发，拿毯子裹了个严实，凶道：“你管那么宽干嘛？老实坐着！”
展耀并不喜欢外人造访自己的地盘。正因如此，家里的家务事从未交由他人做过。况且这猫的性子又要面子且固执，白羽瞳并不认为，他会如此轻易就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家政进来帮助自己整理内务。
大姐和大小丁这阵子为了自己的事忙得团团转，家里长辈轻易不会干涉他们小辈的生活，至于白驰就更不可能，sci已经快要炸锅了。
那么……
他看着展耀将客厅的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又拿起扫帚把茶几底的几点灰尘扒拉出去，然后把满了的垃圾袋从垃圾桶中拎出来，打好结放在了门口。随即他又拐进了厨房，在白羽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向砂锅里扔了几样不明的配料，还略笨拙地用汤勺搅了搅。

……白羽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在医院时，王韶他们偷偷告诉自己，那天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
没人想到一个小小的踩点会造成如此后果。待sci其他人赶到现场时，只见那两名歹徒宛若陷入恐惧的梦魇，在店铺的角落瑟缩着疯狂抽搐；展耀逆着光安静地跪在斜阳里，怀里是浑身浴血的白羽瞳。他的半边脸隐匿在初冬傍晚的阴影中，瞳色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恍若噬人无形的沼泽。
电视正播放着打击白粉走私行动圆满成功的新闻。白羽瞳记挂那个害他差点丢掉性命的毒品案，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道：“猫，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声音没好气地从厨房传来：“转交缉毒组了，不用你操心。”
白羽瞳数次张口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低声闷道：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对不起……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被我搞砸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良久，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不是你的错，小白。没人知道事情会这么凑巧。”
将砂锅盖放回原处后，展耀出了厨房四下环顾一周，似乎在看哪里还有事可做。余光瞥见茶几上的云竹，他又拿起花洒准备浇水。白羽瞳终于坐不住了，掀起毛毯径直走向展耀，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