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同舟(4)

白羽瞳和展耀踩着脚底破碎的砖瓦，状若无意地向里走去。他们特地挑选了临近放学的时间来踩点，作为相连两条大道的捷径，小巷很快将迎来人流的高峰。店家纷纷将店面收拾干净，准备好接待即将到来的顾客。
两人在一家名为“宇明文具玩具店”的杂货铺前停下。收银的伙计正低头坐在桌后，看不清面容和神色。
白羽瞳从口袋掏出一只打火机，走进店里，冲伙计漫不经心道：
“劳驾，买包烟。”
伙计应了一声，弯腰在身下杂乱的货柜里翻找。借此时机，白羽瞳略略扫了一眼店里凌乱拥挤的布置：零食和烟酒混杂着堆在左侧货架上，中间的货架则摆满劣质文具和颜色艳丽的玩具。放贴纸的那一格里，隐约能看到印着卡通图案的邮票状彩纸。
视线落回还在倒腾货柜的伙计身上，他突然双目一凛，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哪里不对？
就在他接过烟盒的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伙计瞳孔窦然紧缩，面部表情瞬间空白，烟盒“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电光火石间，纷杂思绪在白羽瞳脑海一一掠过。面前的人像由陌生变为熟悉，直至与记忆中一张凶恶面孔完全重合。

这竟是他早年亲手抓捕的一个嫌犯！
老师难以对每一位教授过的学生同等印象深刻，可所有学生却都能铭记他们共同的老师。比起白羽瞳的一瞬停顿，伙计的反应显然更快一筹。他迅速从桌下抽出一把匕首，反手凌厉地向敌人扎去，银亮刀刃破风而来，直直奔向白羽瞳的心脏！
然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无数次实战中炼就的条件反射于关键时刻救了白羽瞳一命。他左脚后跨一步并就势转身，堪堪叫那锋利的刃从前胸擦过，同时右手从下而上向对方的手腕抓去。不过亡命之徒也并非食素，眼见一击未成，刀便于半空中旋转角度，转换方向卷土重来。狭窄空间不便躲闪，白羽瞳只来得及在避开锋芒的同时一脚扫倒对方，下一秒两人便撞翻货架，双双跌入无数花里胡哨的包装袋的包围圈。
兵荒马乱间，歹徒凭借对环境的熟悉翻身而起，尖刃毫不留情向白羽瞳俯冲而下！
就在刀锋即将划破衣领的刹那，只听得一声清晰的“咔嚓”，旋即黑洞的枪口抵上后脑，伴随清润但冰冷的威胁：
“不许动！”
狭小店面数息间局势轮转，岁月静好的外壳此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