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起剑(7)

“杀他并非你本意。守护长老，理应为我的责任，那天夜里，若当时我在……我本可保护好他。”锐雯看着他再度将心里的包袱扛在肩上，心里竟生出相惜之感。他看向她，深色沧桑:“到底，他的死为我之过。”
“亚索。”她稍靠近，拍了他的肩膀:“承认自己的过错，也一名剑客的荣耀，不是吗?”
他别过目光看向远方，好似又陷入回忆里。“荣耀?早已离我而去。”他又摇了摇有些乱蓬蓬的头，沉下嗓子:“一步错，步步错。这是我该受的罪与罚。”
“担起责任是赎罪的第一步。”她神色平和，眼睛在光地照耀下清澈如初。
“那第二步呢？”他的声色像被绝望蹉跎得空心。
锐雯认真看着他，声音洪亮:“原谅自己。”
他不语，席地而坐，将剑鞘脱下立在一旁，默默拿起腰间的酒筒打开喝了一口，随后放在身边。那么久以来，锐雯一直求个痛快的，当看到他的挣扎，她好似明白了背着一身包袱继续活着，才是真正难以下咽的苦。

亚索转过头来看她，她坐在一边，眼眶还是红的，那双大眼睛却光彩熠熠，嘴微微上扬，好似卸下包袱后对今后充满期待。他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那个在逃避的女子一直都在直面痛苦，比自己坦荡，而以为自己坦荡不羁地追凶，原来不过是将愧疚转嫁出去了些在她身上。
他相望出神，锐雯莫名觉得这气氛让她不自在，头脑一热拿起他手边的酒筒一把打开喝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无措地看着他有些惊讶的眼神。
“你……”
“我下回请你喝！”
“嗯……”一时间又陷入让人无措的平静，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为何要打碎自己的剑?”剑对于剑客来说是终身为伴的朋友。他们有千万个理由放下，只需要一个理由拿起。
“我不想再屠戮。”她仰着头又喝下一口，“她受够了天宫和神域，昧着他们请求下凡，轮回到了凡间后也不过是替另一群人屠戮。”
“她……难道是……那个很凶的银发女人?”
锐雯差点把刚抿的一口酒吐出来，不服气地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臂膀:“哪里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