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52赫兹的鲸鱼(4)

后来，那混蛋也不怎么回家了。
只是，自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群坏人在半夜踹他们家的门，用石头砸窗户，吓得他不敢睡觉。
妈妈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别害怕。
那些坏人一边踹一边喊：“江超，你个***，快他妈还钱，欠钱不还，你不得好死！”
有一天中午，那混蛋终于回来了，不是回来久住，甚至不是告别。
而是在家里到处乱翻，直接走进里屋，抢走了妈妈放在床底下的包和里面的钱。
妈妈跪在地上求他：“家里就剩这点钱了啊，还要供本生上学，我求你了，给我，给我.....”她拼尽全力去抢，被一脚踹到地上。
那混蛋还从柜里里翻出来一条项链，是妈妈的嫁妆，然后夺门而出，不见踪影。
他记得，那天妈妈抱着他哭的声音好大。
后来在放学的路上听到有人说，那个混蛋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了钱就去抢劫，被警察抓走了。在学校里，其他小朋友都说他爸爸是杀人犯，老师也把自己的作业本扔到垃圾桶里。

他就一直这样撑到了高中，高一还没上完就辍了学，家里实在没有钱交学费了。他记得在办公室里，妈妈跪下来求老师宽容宽容，再过几天一定凑够学费。可老师装聋扮瞎，自顾自地批着作业。他把妈妈拉到了学校外面，再也没有进去过。
他得出去找活儿干，他想赚钱，想得快疯了。
后来，在酒吧门口遇到了他现在的师傅：老马。
学了3个月，他终于有了机会，去夜店打碟，一个月2000。
他觉得生活可以这样慢慢熬下去，甚至充满希望。
他能带着妈妈一直往前走，走向水萝卜一样微甜的生活。
那天晚上10点，他回到家，找了一圈，客厅厨房都没有妈妈的踪影。
“真是奇怪了。这个点应该在家呀。”
最后，视线锁定妈妈的卧室。他侧着身子敲了敲门，“妈。妈。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江本生又敲了几下，只是频率更急，力度更疑惑。他收回手，修长的手指按住右眼，轻轻骂道：“妈的，都他妈跳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