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雨衣的女孩(2)
明明是可爱又讨喜的样子,却像老烟鬼一样熟练地吞云吐雾,沉醉在尼古丁中。她又看几眼店主那时刻都像在走神的黑眼睛,苍白的皮肤和修长的手指,突然问道:“晚上是千里来替班吗?”“嗯。”
得到回答的流光又吸了几口烟,沉默地倚着柜台,看看钟表,看看外面的雨,看看店主递过来的黑咖啡。她没接,只是又问:“有没有信纸?还有信封,笔,邮票?”没得到语言上的回答,对方把咖啡放在一边,沉默地翻找着。
要是千里在这儿,肯定要说一大堆话,先是抱怨我把这儿当杂货铺,然后说不要在店里吸烟,再提醒我咖啡很烫要小心点,还有别的一大堆话,跟那人在一块儿是绝对不愁没话说的,至于这位嘛。流光透过烟雾看了眼把笔纸放在咖啡旁边的店主。
几乎不说多余的话,让人搞不懂,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这里待多久了?流光没从自己的记忆中得到回答,紧接着又问:我跟她说过几次话?她在学校呆了几年?
“夭夭,你从什么时候在这儿干活的呀?”
缭绕的烟雾散去,夹在指间的香烟被拿远,流光盯着司马夭夭。
不知道,就问,这是个好办法。
司马夭夭走神的眼睛似乎又有了焦距,但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在闪闪烁烁的香烟和流光稚嫩的小女孩面孔之间流连。
“二十多年吧。”终于有些头绪,又马上补充,“可能是二十一二年,也可能快三十年。”
“噢……那在学校呢?你是学习时被紧急派出来的,还是毕业之后等了好几年?”毕业后就恰好赶上一个自己能胜任的空缺的位置是很少出现的情况,流光想,自己很惨,那会儿毕业好几年还在学校呆着。
“忘了。”这次的回答倒是干脆,司马夭夭那大大的黑眼珠不再转来转去,而是直直地对着桌面。她对这样的问题很是头疼。
“啊?”眨了两下眼,流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撇过头,尴尬地吸一口烟,两人之间又有些朦胧。
店里的一楼只有她们两个,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外面的雨声,偶尔有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路过。
流光转过身倚着桌子吸烟,想着以前在学校等待就职的日子,想着有一次下暴雨时在屋檐下点燃一支烟,想着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想着想着就神游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