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The Gossip of Goose(2)

我很困，想睡，风吹着树叶，日光就这么照着它，树影在风的律动下舞蹈着，仿佛要躁动到十四岁如此结束。
*万一有人告诉你科雷马河不同于奥斯维辛，让他见鬼去/万一有人声称奥斯维辛屠杀的是虱子，而不是人，同上/万一有人声称这一切都是“历史的必然”，同上——丹尼洛·契斯*
十四岁结束了，在眼前一黑，路边玩耍的孩子，貌似有一个大孩子在欺负一个小孩子，他带着自己的跟班，一起嘲笑着那个孩子，说他智力不行，说他成绩不好，说他的父母是傻子，还有什么别的话，总之，语言的暴力好像还不够，他们当中有人想了想，从改修的台子上拿了一块红砖，于是那种如今已经没法在城市的角落中看到的红砖朝着他脑袋飞了过去。
那个小孩子躲了过去，却碰巧砸在了我的头上。我好像倒在了地上，然后踉跄地站了起来，却又跌倒在地上，觉得头很昏，有一股疼痛的感觉在扩散，我又尝试爬了起来，捂着脑袋，又看了看手，发现已经是沾满了血的手。好像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大喊着，反复地跌倒在地，爬起来，呐喊，跌倒，爬起来，呐喊，直到什么东西贯穿了我的脑袋。

*我曾被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曾是我的蛆虫——阿蒂尔·兰波*
下一次睁开眼睛，有风的声音，有机械的声音，空气里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我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像是被乳白色浸透了，其中泛着淡淡的蓝色，糟糕透了。
*十九岁的我/已见/紫罗兰变白/春水转枯/此生倏忽——与野谢晶子*
我看不清，可是并不是瞎乐，只是看不清……看不清人的样子，看不懂文字，听不懂人说的话，连字也写不好，写的歪七八糟的，我的字本来就很难看，可是写出来后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写的是什么，即便努力去辨认，我也认不清。我极力去认清我父母的脸，可是每次记住后都搞不明白他们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自那以后总有喧嚣，有黑黑的人来我们家，可是分不出来是谁，我甚至连他们是人是犬都分辨不出来，只能踉跄地站了起来吵着他们问好，尽一些礼节。可能我还是分别不出来自己眼前的东西，他们能说话，无疑是人，而且好像给我买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很软，像是面包，里面好像是奶油，放到嘴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有。接着我呕了出来，因为没有站住又跌倒在地，接下来想起来的只有争吵声，争吵声，争吵声，黑影和我爸爸妈妈争吵，和他们吵，吵，我逃到了厕所里，旁听了一场没有裁判裁决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