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10)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在赌啊，如果是这样的我姐姐还愿意接受我，那就重新开始，继续前行；如果她不接受，那我也可以不用再东躲西藏，来个了结好了。
很显然，结局是后者，姐姐哭着骂完我后，告诉我说等她结束庆功宴后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有个变态的弟弟。
我赌输了，坐在床上自笑了很久。
我听着姐姐关门离开的声音，然后拿了一个小锯片越门而出。
我路过超市时听说到有一个孕妇摔倒在地，没人敢扶。我绕过人群想看一眼时，发现躺在人群中央的那个人我似乎认识。我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小连的妈妈，我立马给小连父亲打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聚会很吵很吵，但我却在嘈杂声中听到了姐姐询问我在哪的声音。
不想再多待一秒，我心里想着。
我拿着小锯片跑到天桥上，趁行人不注意时在栏杆的底部划出了豁口。
廊州当时是旧城，没有监控也没有防护栏，天桥的栏杆都是锈迹，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断裂。
为了不让人知道我是自杀，我还特地算着桥下的车过红绿灯的时间与速度。正在那时我突然看到一辆车疯了似的向这边奔驰而来，无视着交通法则。

我仰起头冲着天空微微一笑，背靠着栏杆装作伸懒腰的样子向后仰去，然后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一样，在空中坠落，在那辆疾驰而来的车窗上——血花四溅。
有新鬼们问过我为什么不直接跳楼呢？
我不知道怎么表述，不是每一个人的生命由自己掌控，生与死，皆不是。他门身上的东西早就让他们把自己的生命挤到最微小的位置。
在那样的家庭里，我没有理由自杀，也没有权利。
那时的我像个随意丢弃的破气球，在地上滚了好远。而现在，我却坐在修好的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车辆，看着鳞次栉比的新廊州，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通明。
人间，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