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海|（一）信仰（下）(3)

鲲开口说话了。虽然它说的是鲸的语言，但梦里的我能听得懂。
然而相比起它说的内容，这根本不足以令我惊讶——从它口中吐出的，是全世界的科学家苦心钻研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半点头绪的，提纯水的方法。
“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相信，就照做，我会再回来告诉你第二步。”
我从梦中惊醒，手心满是冷汗。它真的再给了我一次机会，可是这回，我是该相信梦，还是该继续坚定我的信仰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假装忘记了自己做过的梦，继续按照之前的思路进行研究。
现在的科学院已经见不到刚开始时的一点士气了，内心的疲惫从每个人脸上的强颜欢笑里渗透出来。因为没有思路，大部分人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明显没有结果的实验。
因为自己和这里所有人的信仰，我对可能拯救全世界的答案充耳不闻。我觉得自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猴子，在坠落的边缘滑稽又可笑。
“你原来是住在峦山市吧？”午饭时间，搭档向我搭话。
“是。”
“哎，发生了那样的事，也难免你会这么打不起精神……”他同情地安慰我。

“……什么？”我被他的话搞懵了。
“……难道不是因为那件事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件事才……”他惊讶又尴尬地看着我。
“什么？什么事？你说清楚！”我扔下手中的碗筷，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你别急，冷静一下。”他紧张地把我按回凳子上，“昨天峦山市发生了严重的持枪抢水事件。死亡三十几人，受伤一百多个，我以为你知道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搭档慌张的摇晃下回过神来后，我狂奔出食堂，用残存的记忆拨通了十多年没拨打过的父亲的电话。
在得到父亲和儿子都安好的消息后，我瘫倒在了寝室的床上。走钢丝的猴子实在是累了，我决定相信我的梦，哪怕这相当于杀死了曾经信仰坚定的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向菊先生宣布了我的计划——我欺骗他说那都是研究时产生的灵感。我向他申请成立一个独立的科研小组，全面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由于害怕自己因解释不了科学原理而暴露，所以我提出了我将对自己的方案保密的要求。
菊先生大喜过望，立即批准了我的申请。走之前，他对我说：“你知道吗？真是巧了！今天，第五院也有一个声称自己有了计划的院士，我看看他的名字……他叫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