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堂】我还是来晚了（七）(4)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自由了。”金霏说。
空气突然又静默了，孟鹤堂想起很久之前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一样的沉默与无力感。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剧本根本不是心意相通知心爱人，而是两个对现实避而不见靠着撒谎来维持默契的混蛋最终认清自我分道扬镳的故事。金霏的生活注定与他不同，他干吗还非要往上凑，掉价又累心。
还耽误人家。
还耽误人家。
“花给你吧。”孟鹤堂吐出一口气。金霏转过来看着他，孟鹤堂垂下眼睛不与他对视。金霏伸出手结果这一捧白玫瑰，娇嫩的花朵还在卖弄着自己的美貌，毫不顾及两位当事人的感受。
“那我走了。”孟鹤堂抬起头笑一笑，刚要抬脚，又想起些什么，突然扯过金霏的右手，一只手牵了金霏的手生怕他挣开，一只手忙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签字笔。孟鹤堂咬开笔盖，往金霏的手上写字。金霏眨眨眼，觉得手心里笔尖走过的地方痒痒的。
“【9】【https://wimgs.ssjz8.com/upload/23/1/19】【22/5/18/25】【6/15/14/4】【15/6】【25/15/21】”(【9】)
孟鹤堂认认真真地写下这一串数字，痴痴地看了一阵子，才慢慢放了金霏的手去。“金霏，”孟鹤堂扣上笔盖，擦去笔盖上那一圈泛点浮光的印子，“我本来以为，没有生在一百年前已经很好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是来晚了。”

他又看了金霏一眼，转身奔下楼梯。金霏愣在那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眼前仿佛还是孟鹤堂方才含着泪的眼，但是下一刻又好像看到孟鹤堂向后倒去，跌进夕阳中。金霏伸手去拉他，却只跟着他一起跌下去，跌进赤金色的洪流里。金霏挣扎着浮出水面，却只看见孟鹤堂被金色的洪流挟裹着越来越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像失足落水的奥莉薇亚【10】，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金霏看看手上的字，看看白玫瑰，又看看孟鹤堂离开时没关严的门，突然发现似乎应该有什么别的结局，但是他想不到。
“金霏……”一直沉默着的高晓攀终于开口。
“挺好的，”金霏打断他，“小孟儿该有更多自由。”
他会幸福的。金霏在心里补充道。
“孟哥……”
孟鹤堂刚下楼，就看见周九良和陈曦。
“孟儿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陈曦看见孟鹤堂通红的眼眶，心里一紧。
“没事。”孟鹤堂摇摇头。
金霏值得更好的未来。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天台上似乎还看得见那个倚着栏杆看落日的影子，白T被风吹得鼓鼓的，却越发显出少年人瘦削挺拔的身影。真好看呀，孟鹤堂想。简直像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