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堂】我还是来晚了（七）(2)

何九华轻轻叹了一口气：“行，孟哥，那我也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好。”孟鹤堂笑起来，眼睛一闪一闪的。
何九华目送着孟鹤堂上楼，突然后面有人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书：“怎么样？”“能怎么样？”何九华勉强笑了下，“就那样。”闻言，秦霄贤眼里也多了几分担忧，跟何九华一起看着空气中的浮尘，仿佛还能看见方才孟鹤堂走过时划开的一条通路。
天台上，高晓攀还执着于给金霏传授经验，小嘴叭叭可能说了：“我跟你讲，这古时候作战讲究兵法！你看最基本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跟小孟儿你也得这样……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己知彼，知己知彼！你得先打探情报……”金霏被他这一串子《孙子兵法》整得头昏脑涨的，一时间无比后悔带着高晓攀过来。
“哎，那我就问你一个事，”高晓攀挑挑眉毛，“你知道小孟儿手机锁屏是什么吗？”金霏说我知道，是动漫版《强风吹拂》的图。高晓攀神神秘秘地摇摇头：“那是以前。”
那是以前。
金霏仿佛突然从一场梦中苏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呆呆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通往天台的门。

那是以前，自己也是以前。肖想了千百遍的未来是以前。
准备说的话，想要做的事是以前，连着今天此时此刻也是以前。
都是以前。是以前，以前。
“金霏？你怎么了？”
“没事，”金霏回过神来，“哥你继续。”
高晓攀最终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孟鹤堂已经捧着花站在他们面前了。
“高老师。”孟鹤堂笑着冲高晓攀点一点头。高晓攀看着他的双眼，突然生出一种敬畏之意来。大眼睛会说话，高晓攀听见那双眼睛告诉他这栋楼五层加天台五层半他孟鹤堂一步一步爬上来，每一步都踩着无数的犹豫畏缩荆棘藤蔓。但是他孟鹤堂还是走了上来，顶着达摩克利斯之剑，踩着混沌初开的地面。
孟鹤堂没有再看向他，孟鹤堂看向金霏。于是高晓攀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忽然他又怔住了。金霏的那双眼告诉他，金霏在这里站的这多半个钟头，每一分钟都是一辈子。金霏一刻不停地轮回转世，尝遍世间苦楚，历了一劫又一劫，最终只为了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不显出半分异样。
高晓攀突然明白自己那个帮他们改写结局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他们两个人之间过于契合，合得一点缝也没留出来，谁也插不上手，只有他们两个才可以左右这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