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浅冬》(3)

那梨花是他，而我是杨柳，他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便再忘不了他的眼睛。杨柳深青，杨柳深情，明明都盛于四月，可我却留不住他一点点飘落的花瓣。
他为什么不再来了呢？
可能他只是山下偶然到了这里的人吧。我突然想去问问师父，说不定他是来这里的客人，那师父一定知道他是谁。心里想好了，我跳下树枝，打算去找师父。
我也不知究竟寻到了他便要如何，可我想见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舞剑，我都会心满意足，现在我只求师父能有一点他的音讯。
潜别离
我料想师父必定是在房中，便行至师父的房前。师父的门是闭着的，我轻轻敲门叫了一声“师父”，无人应答。“师父或是在别处吧”，这样想着，我坐在了长廊里，打算在门口等候。才刚坐下，就听得房内有茶壶打翻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骇人的喘息声。
“房中有人？”心中这样疑问着，我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房中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一个妇人无力地在里面说道：“姑娘，你可否……进来帮帮我？”她的话才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听她的声音，像是病得重了。我忙去推门，才见那门上扣了一把锁。我不甘地又推了几下，推不开，这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师父房中有一扇朝着后山的窗户，于是我飞快地绕到了那窗前，窗子是开的！

我拿去那根支窗的木头，一手顶着那窗板爬进了师父的外房。
师父的外房里多了一张地铺，我突然想到，师父这是在她的房中藏了一个人。也来不及细想，我走进了师父的里房。里房的床上歪着一个妇人，她还在用力咳嗽着，床边满是鲜血。
“姑娘……”那妇人想说话，却又止不住咳嗽，只好作罢。她对我伸出了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望着她，有些惊慌失措，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望着她。
她生得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睛，极为好看，只是面色发白，十分沧悴。
她挣扎着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锦囊袋，又颤巍巍地递给我：“姑娘……求你把这个交给音儿，白长音……告诉他我还好好活着，不要来打搅……求你 ，姑……”话还未说完，她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不敢说话，连忙接过了锦囊，将她头下的枕头拉好让她躺着。她咳嗽得愈发厉害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突然呕出一口血来，抹红了下半张脸。我急忙掏出手绢为她擦拭着，她两眼空洞洞的，直愣愣地盯着房楼板，只是微微喘息着，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问了声：“你好些了吗？”她依旧是望着楼板，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