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21

郭麒麟喝醉了，带着满身的酒气，敲开了书馆的门。
“阿陶…”郭麒麟站在门外看着只穿着中衣的陶阳，身上洒着淡淡的月光，头发披散着略显凌乱。
“欸，你说。”陶阳一边应着一边将他扶进屋。
“阿陶，我好累啊…”郭麒麟靠在陶阳肩上，“我累了，阿陶…”
“怎么了？”陶阳停下脚步，“大林，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皇帝又让你出去了？”
“不是，”郭麒麟摇了摇头，转身抱住了陶阳，陶阳的身形是很瘦削的，但只要抱着陶阳，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我就是觉得累，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陶阳抱着他，他的大林哥哥，那个本来明媚如光的少年，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酒，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底沾染了暮气。
……
“柳总管，帮我续杯茶。”陶阳看着正往门内走的柳随风，他坐在最后边的书架顶上，书架被柳随风前后一边加了一个斜撑，牢固不少。
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罗汉杯，遥遥地向柳随风摆了摆手，接着就将手里的杯子抛给了他。
不出所料，柳随风伸手便接住了，缓步走向柜台，续上七分茶水，转身问话，“馆主是下来喝，还是柳五送上去？”
“还是麻烦柳总管送上来吧。”
柳随风左脚后退半步，点地而起，踏着一排排的书架，轻飘飘地落在陶阳面前坐下，将手里的茶递给他，一滴未洒。
“柳总管好功夫啊。”陶阳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在旁边。
“您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柳随风的脸上带着笑，他一直都是如此优雅，宛若春风拂面。
陶阳也笑起来，确实，他早就看出来了。
“柳总管为何愿意屈就在我这小小书馆呢？”
“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当年若不是王爷相救，我怕是早就死了。”柳随风眼里的笑意沉了下去，他与永乐王爷是多年的好友，当初为了某人所谓的江山，他四处笼络人心，结交好友，也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到头来，自己竟落得这样的下场，那棺木中躺着的不是他大哥，是他死去的心。
柳随风叹了口气，面上复而又带着笑，“郭相国送你的是书馆，王爷送的礼，就是我柳五。”
“听柳总管说话，到像是江湖中人。”
“有个浑号，袖里日月。”
“真是遗憾，我却没有个什么名号。”陶阳摇了摇头，拿起罗汉杯又喝了一口茶。
“馆主想要个什么名号，我明日去大街上发帖子，喊一声给十文钱，不出半月，满城都喊您的名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个月后，郭麒麟果然又被皇帝的一纸诏书遣了出去，与往日不同的是，郭麒麟此次出征不是讨伐，是攻掠。
陪着郭麒麟的，没有王九龙，朱云峰，他们二人被调派到腹里做了守城副将。
郭门弟子中，凡是立过军功，上过册的都点了名，与郭麒麟一起，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去了柔然。
皇上又一次驳回了郭相国辞官回汾阳的请求，天气将寒，不宜迁居。
倒是平时无所事事的永乐王爷被安排了去南方赈灾的差事，还没来得及与郭麒麟喝杯饯行酒就急忙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