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海平线》（壳卷） ch20 “余生，请多指教”

“站住，有本事别跑！”
壳在海滩上追着刚才拿沙子泼了他一脸的卷，沿路的海滩上的海鸥就扑楞楞地飞走，在天空中划过好看的弧线。
在绕着一块礁石跑了好几圈以后，壳才将将捉住卷的手，在他背后把他扣在怀里。一旁几只海鸥看戏似的一跳一跳靠近，歪着脑袋打量着两个人，然后又拍两下翅膀飞上天空。
“逮到你了。”壳环扣住卷的身子和手臂，在他耳边耳语。
春天的海风带着一丝清甜的气息，裹住两人的发丝摩擦缠绕。
“就欺负我不会还手是不是。”壳看着卷一脸难以描述的微笑，好气又好笑，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啄了一口，“我发现了，你别人都不捉弄，就喜欢捉弄我。”
卷就这么笑而不语地看着他，直到壳摆出要施展“挠痒大法”的架势，才求生欲强烈地挣脱他向远处跑走。
“错没错。”壳任他跑远，在背后喊着。
“错啦错啦！”
这天正好空闲，壳应费叔叔邀请，去他家里喝茶聊天。他们聊了很多壳小时候的事，聊了壳的父母，聊了音乐节种种。
聊天接近尾声的时候，费叔叔看着壳把最后一口茶抿了，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忽然叫住他：
“你决定好了吗？”
壳背对着在原地定了定，“您指哪件事？”
费叔叔低头微微一扬嘴角，眼里带着慈爱和期盼。“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件事，对吧？”
壳抬头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便沉静地回答：
“当我想要决定下来的时候...就代表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别的选择。我会矢志不渝地守护这一片土壤。”
“哦？所以，你想要决定了吗？”
壳望着前方，把外套往肩上一甩：
“秧愿落土，我便愿耕。”
卷用毛巾擦去案几和门窗上的灰尘，然后把衣柜里的所有衣服用袋子装好。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这里住了，而且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4月底的时候，这房子就要完全归还回给房东。
他住哪儿？
他要搬去壳家里了。
不，准确地说，是他俩的家。
卷最后拂了下窗帘，把它掖好。这片窗子从前总是关不住风，夜晚风从窗缝灌进来的时候，会把窗帘吹得刷刷响。
他回头又环视了一下这个曾让他五味杂陈的房间——他曾在这里顾自跌堕、辗转反侧，也曾在这里寻得心安、自我救赎。床脚柜前都蕴藏了他太多的思绪，让他想理清，又不敢理清。
树影在窗口摇晃了一下。卷深吸了一口气，安抚好自己的回忆和情绪，然后返身离开了这里。
4月的日光像一个活泼又温润的少女，赐你光热，却又恰到好处地温柔。街边的银杏树冒出了点点新芽，将她装点成与秋冬完全不同的姿色。
壳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里面的东西踹紧，然后继续往前走。
“臭小子！别跑！”快走到“寻”的时候，壳隐约看见远处奔过来两个人。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好像不太熟悉，嘴里叼着什么，一边捂着包往前跑。
“诶...？这不是上次在山上...送画给卷的那个男孩子吗。”等那个人跑进了，壳看清了他额角的两根鲶鱼须似的头发，还有一双机灵的丹凤眼，才认出了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