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十三）(3)

“瑞儿，”一句瑞儿，迟绛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称呼侄子了。“其实，成亲的事，我没打算逼你立刻办成。当然大伯除了为迟家考虑，也是为你的另一半思虑过才做出这些决定的。只要你不愿意，这些都可以缓一缓。不过，参军的事不是儿戏。你可要想清楚了！”
“都督！”迟瑞尽全力挺直了腰背，学着有点模糊的记忆，向着迟绛敬了一个军礼。“迟瑞请求参军！生死有命，绝不后悔！”
沈云涵坐在车里渐渐地失去耐心。往日迟瑞和他的大伯说不了两句就会翻脸争吵起来。可是今天已经进去半天了，还是不见人出来。迟瑞刚才的样子太过异常，如果不是估计这里是重兵把守的都督府，沈云涵可能已经跳下车了。
砰一声，身边的车门拉开，气喘吁吁的迟瑞钻入车内。“开车！快！”
“去哪儿？回我哪儿吗？”沈云涵发动本想问他有没有事，看到他神采奕奕的眼神就没有问出口。
“去百货商店，我要准备点儿东西。”
沈云涵为这个答案感觉到心安。但是头脑冷静下来又开始担心迟瑞的伤口。
“你要什么我派人去买就行了，你的伤才刚刚好。”
“你不懂，下次出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还是自己准备放心一点。”迟瑞一边说，一边掩饰不住眼底的兴奋。
“你要去哪里？都督又要送你走吗？”
“不！不是送我，是我自己去。云涵，替我高兴吧，我要参军去！”
最近的使馆区不太平，不过丝毫没有影响上海滩的五光十色。尤其是美高梅这样的安全地带。即使是法国人、英国人、俄国人同时在舞池中共舞也没有任何人不用担心有事发生。二楼的包厢里，警察局长贺临江满意的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罗老板，不亏是洪帮的下任帮主，做事果断干脆，对人有讲义气，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啊！”
“那里，您过奖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在治安良好的上海安居乐业，也全仰赖于贺局长的辛劳！在下一直想找个机会为上海的警察们做点事，应该是在下谢谢贺局长给在下一个机会。”
“谬赞，谬赞啊！”贺临江本以为洪帮和迟绛不对付。这两个在自己地盘上的庞然大物，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如果两家真的闹开了，倒霉的首先是自己。今天接到都督府电话，以为自己是来劝架的，可是几杯酒下肚，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今天是白拾了一个大便宜。
“龙参谋！你怎么把杯子放下了呢？！快！快端起来！”贺临江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当，不仅头发仍然乌黑，而且眼不花，腰不完，除了喝起酒来比年轻时容易醉，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
“呵呵，我是看罗老板今天挺高兴的，不敢扫了你们的兴。本来，龙某今天就是来陪坐的，你们请。”龙泽天的话是回答贺临江，但是说的时候一直看着侧身对着自己的罗勤耕。看来罗勤耕还没有消气。龙泽天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在座的人都看出贺临江就快到极限了。不过很默契的，一桌子人也没有一个阻拦他。果然，没一会儿贺临江就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贺临江喝“好”了，今天的谈判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