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载】胭脂红(4)

她在哭什么？该哭的不是他吗？可是为什么停不下来自己的眼泪，她也不知道。
于娜在门口探头，手里还提着帮陈歌买的卷饼：“趁着没人，赶紧出来吧。”
陈远捡起被扔开的外套，拍拍上面的灰尘，披在陈歌肩上，看着她环抱着膝盖痛哭。他们什么都没有再能说出来。他转身，低头从于娜身旁走过，消失在走廊那头。
【四】
整整一个下午，陈远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在窗边。陈歌把那件外套仔仔细细折好，对齐每一条衣缝，用力想要磨平那些满布的褶皱，一下，一下，眼前却又模糊。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连陈远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
放学后，她整理好两个人的书包，看见陈远抽屉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书本，白色的书页，却不知道在哪里沾染了大块大块的墨水，她抽出来一本，只能隐隐约约从侧面辨认出曾经存在的“陈远”两个字。
陈歌坐在陈远的座位上，看夜色吞没了街边的人群，偶尔开过的车的尾灯在深巷里变成鲜红色的斑。天已黑了，灯还未亮。她在等。
啪。
突然有人打开教室的灯，她的眼睛被突然到来的光亮刺痛，睁开眼，是陈远。
然后是三分钟的沉默。
陈远换了件衣服，脸上也贴上了创可贴，他慢慢走到窗边，抓起书包带。
“回家吧。”
“好。”
陈歌站起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亮，可以看清远处公路的曲折。街上的行人已稀，他们并排走着，两个人都默契地缄默不言。
回到家，母亲却不在，看纸条是有一场突然的手术要她协助。陈远放下书包，进到厨房开始在冰箱里挑选蔬菜。陈歌站在他房间的门前，看着金属把手。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看面前的汤面慢慢变冷。还是沉默。
“你……”
“快吃吧，一会儿面会凉。”
陈歌推开碗：“发生什么了？”
陈远一顿，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露出一排贝齿：“没，没什么。”
“那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你涂着口红？”
叮。
陈远的筷子撞到碗沿。
“你，不想说什么吗？对我，对我妈。你不是我的哥哥吗？”
“真的，没什么。那是唇膏而已。”
陈歌放下筷子：“陈远，你为什么总是防着我们？我妈对你还不够好吗？是我让你烦了吗？为什么你要一直一个人呢？明明有那么多人向你伸出了手，这样不是更轻松一点吗？”她起身，回了房间，全身开始颤抖，她抱紧双膝，缩在墙角，怎么又想要哭。她听见陈远默默收了碗筷，然后是熟悉的水声。
第二天，学校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陈歌走在路上总能听见有人在念陈远的名字，更有甚者指指点点。她拉住于娜：“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于娜面露难色：“就是……他们都在说……陈远背地里拿钱和男人……”
假的。一定是假的。陈歌冲过走廊，从座位上拉起低着头的陈远，找到没人的教室，把门关起来。
“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明白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傻吗？就看着他们这样伤害你也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