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卷】螺旋圆舞曲(2)

没成想不慎打翻了装衣服的布篓，一瞬间，立风睁眼接住了衣服，这个日子，各家都是能少洗一件衣服就少洗一件衣服。立风的眼睛不小心从光着的身子上扫过，大吃一惊：“你是男孩儿？”
孩子睁着浅灰色的眼睛略带疑惑地盯着立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性别产生误会，立风扶正布篓，也不再那么小心了，既然对方和自己同性，自然不必忌讳什么。
“原本打算叫你卷儿。”立风挤了一泵洗发液，在男孩头上揉出泡沫，发出玫瑰的气味。花洒的水从头浇下，立风嫌弃地给他冲头发，流下的水带黑色，打着旋儿从地漏流入地下，泡沫冲干净了，立风发现他的头发原来真的是卷的，不是因为乱造成的，理顺之后仍然卷卷的，他摸摸自己刘海的卷发，勾起了嘴角。
“卷儿。”男孩勾起手指指着自己，浅灰色的眼睛前有几串水珠顺脸滑落。
立风的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
他没有孩子穿的衣服，深绿色的军大衣和军帽裹在身上十分肥大，立风把卷儿领进基地，他们很缺人手，大家都逃走或是阵亡了，虽然他看上去没有十岁，立风握着他的手，面前是新兵训练营。
“准备一套制服，还有。”立风把卷儿的手松开：“尽量迟一点投入训练。”
“是。”负责新兵训练的教官立正敬礼，把人带了进去，卷儿看立风没有跟来，想回去找他，被教官踢了一脚，弯下了腰。
立风蓝色的眼睛像海，风吹着海面，立风眨眨眼，转身离开了。
外面又下起了雪，明明是南方的城市，明明已经二月，细碎的雪花旋转着从天而降，立风像个女孩子一样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粘在手套上，两片紧紧地粘在一起，它们抱团从天而降，不知道最初来自何方，从那么高的天空坠落，随风飘散，与同一片云里出生的那些雪花失散，又在空中的某一角和和别的雪花相遇，它们都有着最完美的六角形，每一片又各不相同，有些狠狠砸向地面，有些又被风扬起，有些失去了原来的形状。手套上的两片雪花紧紧粘在一起，各自残破，不再是完满的六角形。他抖了抖手，雪花纷落，训练营的门重重关上了。
“你带进来的那个孩子。”司令把立风喊进去，时值樱花凋落的季节，立风脸上添了两道疤，靠近眼角，是前年秋天出任务留下的，险些成了独眼。司令伸手示意立风坐下：“想不到这个局势，我们竟然守了三年。”
立风点头，没有说话。虽然坚持了三年，敌军攻破这座靠海的大城也是早晚的事，二十三岁生日过后三年，南方都没再下过雪，所以他们才不至于弹尽粮绝。
金属门传来“吱呀——”一声，司令站起来，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说了句：“来了。”
立风垂手站在司令对面，背对大门，待他回头，撞见了一双浅灰色的眸子。
卷儿进门把手背在身后，浅灰色的眼睛扫过立风，看着司令。
司令点点头，笑着拍拍立风的肩膀：“你带来了个好武器啊。”随即把一份文件递给立风，上面写着成立什么特别行动小组，立风扫了一眼，组长是他，组员，除了几个立风同期出来的优秀战力，最后一项写着卷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