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烦恼(5)

医生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但是需要接近半年多的康复期才能逐渐长出正常的头发。他到实习单位主动申请了出差的工作，这两年的实习让小程早已被公司人事认可，他打算离开这里，然后在一个新的地方自我康复，让头上的血痂康复，直到最后长出新发。他也要在这些时间把几乎破碎的生活缓缓地一块块拼起来。
康复的日子过得很快，时间已到了新一年的春天，此时头顶的血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粗短却坚韧的一根根的黑发，虽然只有其他头发的五分之一长，但这有变好的趋势了。他常常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在无人经过时摘下自己的帽子，摸着他逐渐长上来的发茬，看着渐渐发芽的柳树青草，心里想着自己头发变好，在学校再次被人尊重的样子。
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程同学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独自悄悄回来的。此时离他做手术已经过去八个月的时间了。他那片秃顶的地方已经全被浓密且黑亮的头发代替，其实还不够长，所以他为了配合那片头发，剪了个十分精神的寸头，而他那标志性的贝雷帽大风衣终于也不见了，他穿着一件姜黄色的短袖，一条牛仔短裤。
他以全新的形象走在校园里，好像刚考上这所学校一般，神采奕奕，那些当初笑话过他的人，现在可以收回这个笑容了。他打算先去找雪儿，给她展示一下新的形象，虽然那次风波后他们还常常保持着联系，但他总感觉过去的关系再也回不来了，希望这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能够给这段关系一个新的沸点，他甚至希望今天就表白，当然这也只是他脑子一闪而过的想法。
不一会他就被人认出来了，“你是程，程学长吗？”一个在他手下工作过的部员跑过来，拦住他问道。
“我是呀，你是小马吧？怎么好久不见不认识了？”他面带微笑，期待着他的反应。
“可是你的头发？”那人此刻脸上逐渐荡漾出了笑容，憋了两秒后“哈哈哈哈！你咋成这样了！”令他意想不到的笑声又出现了。这次的笑声更响，而且没有遮掩了。
程同学开始不解，与那人道别后他让自己镇定起来，心里想着：“可能是突然变了，他一下接受不了？一下相貌改变这么多，怎么也突然习惯不了吧。也许是这个寸头太丑了，哎应该再长两天的。”他自我安慰着。
又走了两步路他遇到了更多的熟悉的面孔，可是没过多久便又是更大的笑声，他们的脸上似乎掺杂着更多的情绪，这种笑比之前他们笑程同学的笑是不一样的，只是因为相貌改变了太大才笑的吗，这样说也许行得通，但似乎难道自我安慰之嫌。
他接着走着，看到了当初那个把他帽子碰掉的部员。他现在似乎已是新的院会主席了，走起路来也是非常神气。
“嘿！”程同学打着招呼。
那人在原地怔了一怔，揉了揉眼睛，看到是他，带着个不可思议的脸跑了过来。
“学长！真的是你吗？？！！”他那脸上写满了激动之情，可随后：“你咋成这样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秃子吗？”
程同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那人的反应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