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顾青》第二回 小雪(2)

“这怎么好意思，那就谢过掌柜的。”年长的官差一边笑着说道，手上却没有慢了半分，拿过两碗鱼头分给同伴一碗。
“勿需客气，这天下安稳，全靠两位这样的官爷和边关将士，我这点敬意不值提。”
听得年轻官差把吃面的头埋得更低，麻溜的吃完面和鱼头，两位官差结了账出门，年长那位不忘回头笑呵呵说一句：“掌柜的虽为女流，却是高义，往后四处给您铺子扬扬名，保管生意兴隆。”
“那就先谢过两位官爷，两位慢走，以后常来。”三娘也笑着送客出门。
没过几日，镇上募兵的消息传开，大家伙议论纷纷。
这日晚间，顾青照常来到面铺，还是吃了碗带蘸碟的酸汤鱼面，临着窗，望向白雾朦胧的江面。
三娘忙完手中的活儿，走到桌前，看似无意的问道：“顾先生可听说募兵一事？”
顾青转过头，笑着答道：“日前已经看过募兵的告示。”
“上次听先生和老道人对答，先生可是有从戎之意？” 三娘有些羞赧，毕竟偷听别人说话，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虽也算不得偷听。
“顾青确有此意，只待书斋新夫子到来，我便动身。蒙童们的学业耽搁不得。”
三娘把炭盆往顾青那头移了移，指着顾青对面的位置笑问道：“顾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有何不可，掌柜自己开的铺子，难道自己还不能坐么？”顾青笑着答。
三娘轻巧的坐下，不知如何开口，有些局促，还是第一次和顾先生同桌，一时间两两无言。
片刻后，顾青或是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询问，“掌柜可是有事要顾青帮忙？”
三娘脸上微微泛起些红润，斟酌一番词句，这才说道：“奴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成全。”
“掌柜的请说，这些年承蒙照应，只要顾青能做的，自当尽力帮忙。”顾青笑着道。
三娘轻轻吸了口气，才缓缓说： “先谢过顾先生，听先生说不久后就要离开小镇，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再有两月便要开春，每年见家家户户都贴有春联，瞧着喜庆，三娘也想向顾先生先求一副放着，待开春来贴在铺子门头，也能沾沾喜气。”
“这个容易，小事而已，待我回去写好，再给送来。”顾青笑着应下。
其实三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顾先生是否还回来，求对联才是其次。
过了几日，顾青带着一副对联过来。
三娘小心翼翼接过，轻轻铺在桌面上。
上联为：秋去三两成客客客互辞辞旧岁
下联为：春来四五为步步步相迎迎春归
横批：白鹭携春
对联以楷书写在红纸上，加了些行书笔法，免得看上去过于呆板，运笔流畅，字体大小适中，落墨温婉，让人赏心悦目。
三娘小心收好，给顾青泡了壶茶，笑着说道：“奴家未曾多读些诗书，还望顾先生讲解一二，将来若是有客人问起也好答得上来。”
顾青笑着解释，“以往见你铺子旁的枫香树上经常有白鹭停歇，长留不去，便想了此联，算不得太过工整，好在契合意境，还望掌柜不要嫌弃，上下两联皆是写的白鹭，以其春秋两季迁徙习性比拟作人，辞旧岁，迎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