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我即一
这张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最初记住的是她的身材。我在男人里不算矮,而她和我一样高,这样高的女人还有那样的曲线是难得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和大多数成熟且诚实的男人一样,眼珠在她身上打转。
那也是个下雨天,这半个多月的三次见面,都在下雨天。也难怪,毕竟是梅雨季。
我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当然梦到过,被人捅死、被火烧死、掉下来烧死,什么死法都有,就是一醒过来就记不清细节了,”这回我只花了这一口咖啡的时间在她百褶裙底下的小腿上游弋目光,“今天你不会就谈这个吧?第一回你聊的是多重人格,第二回你讲既视感,。不是我说,这内容是越来越不像那么回事儿了。”
周怡梦没有生气,反倒笑了一下,裂开红唇,“怎么,你不耐烦了啊?”
“那倒说不上,就当是跟媳妇儿出来约会呗,”我趁机占了一把便宜,“可我运营那个好歹是一讲灵异故事的公众号,姐姐你讲的这些,都放不上去啊。”
“我当然知道了,你那‘午夜话’的几千个粉丝里可有我一个呢,”她喝了口咖啡,和我一样的无糖美式,“之前讲的这些都是前菜,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当初是她主动在微信号后台留言,说有好素材,这才促成了我们的见面,结果前三回,都没讲出什么真料,我几乎怀疑她是仗着几分姿色来混吃喝的骗子。
我将信将疑,问她:“什么正餐?”
她不答反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自我介绍的职业吗?”
我回想了下,说:“是护工吧。”
张怡梦点点头,说:“我这护工不是在医院里做的,而是专门为一群特殊人群服务的。”
我阴暗地揣测,有特殊癖好的不都喜欢护士的吗,什么时候换口味改护工了?嘴上什么也没讲,听她揭晓谜底。
“我是专门看护精神病人的,在一家疗养院里。”
“哪家疗养院?”
“名字你肯定没听说过,那是一私人机构。地方不远的,你先听我讲完下面,要有兴趣,带你过去。”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打开放桌上,说:“洗耳恭听。”
她没有立刻开讲,而是又撇过头,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雨势更急,昏天黑地连成灰蒙阴沉的一片。就算是梅雨季,这样的豪雨还是少见的。
“其实精神病人不发病的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在这行里做久了、相处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她的声音缓缓的,涂满粉底的白脸在咖啡店米黄色灯光的映照下有一道阴影,“所以一般病人是引不起我兴趣的,一下班我就忘了。可三个月前进来一老头,他实在是奇特的一个人。你看过《沉默的羔羊》吗?”
“嗯,”我点点头,猜到她的想法,“你是说那老头像电影里头的汉尼拔?”
“我不是说他的样子或者性格像,当然也不说他有什么吃人的癖好,”她停顿了一会儿,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形容,“是他给人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