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璃的战败宣言(6)

歉意爬上了我的脊背。“是，我本应点到为止的。”
“哈哈哈哈。”抽着烟斗的星见三郎抿着嘴笑出声，烟雾从他的口中一点一点喷薄而出，“认错的态度倒很诚恳。也不全是你的错，璃有一种近乎愚蠢的执着。愚蠢啊，星见璃。”星见三郎面朝星见璃的方向，我的心不自主的一沉。
“执着得像块千年岩石，顽固不化。”我低声应和，轻叹一口气。
“不见得。中国的一部名著里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可就是从五百年的岩石中化身而出的。”星见三郎饶有兴味地接过我的话。
“您记错了，是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我不无寻开心地提醒道。
“哦？呵呵呵呵。”星见三郎拿下烟斗，爽朗地笑出了声，“老了，记不住了。”说完，他转过身，走出了道场。
“升不久前打电话说一会就到，收拾收拾该走了，舞子。让你陪我这个无趣的老人枯坐一整天也真够难为你的。”话音未落，老人就消失在视线中。
四下归于沉寂，天色越来越暗，沉默化为重量在我的肩上停留，仿佛趴在我肩膀上睡着的一只橘猫。我抖抖肩，想吓跑这猫，但猫岿然不动，反而用耳朵蹭蹭我的脸颊。星见璃一动不动，或许睡着了，又或许太过疲累。我挪到她身边，取下她的护面和头盔。星见璃没有反抗，眼睛眯成一条缝。从鼻孔中流出的血覆盖了她的下颌，眼泪没流过的地方血迹已经干透。下嘴唇有一处很深的齿痕，直到现在还在流血，躺下的时候血顺着脸颊流到耳后。
我把她轻轻扶起来，隔着护具和她抱在一起。“我无意认错，只想让你明白，这么认真而倔强，是会受伤的。”
星见璃的头偏过来，倚在我的头旁边。她的双手一点一点伸过来，搭在我的腰上。我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波动。许久，谁都没说什么。
“我总觉得我会赢。”星见璃低声自语。一丝痛感从我的心间掠过。
“不是现在，无谓的坚持是没用的。”我抱住她的头发，“不过诚如所言，是我先松开的剑。”
“我输了。从一开始。”星见璃打断我的话，“之后的对决，只是战败者的受罚罢了。我的每一招都会被阻挡或躲闪，而你的每一剑我都无计可施。我希望你能打醒自己，但……”
星见璃摇了摇头。“总之没能成功。舞子阿姨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用尽全力，因为那是直接在身体上的疼痛，那剧痛会吼叫着威胁我逃离，逃到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战败宣言？”等待下文未能成行的我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问她。
“是。这次，我输了。”星见璃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又觉得心怀愧疚。怀着这样矛盾的感情，我吻了她的嘴唇。
“怎么这么累啊，下棋是这么让你心力交瘁的一件事吗？”回家的路上，升向我打趣道。
我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破碎的残阳即将落入地平线，远处的大海被夕阳映照得深红。璃由他来照顾。星见三郎在我临走时对我说。肌肉的酸胀感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没过堤坝，涌入自己的身躯。我的头倚着车窗，在安全带的帮助下维持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