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璃的战败宣言(2)

“哪里哪里。”星见三郎摆摆手，“尚不及拨云见日之时，岂敢言胜负。璃这孩子很孤僻，要是舞子能和她说上几句话我自是求之不得。”
“晚辈告退。”我面朝星见三郎退出屋子，穿上木屐。双腿的麻木感开始消退。星见三郎的目光始终聚集在棋盘上，和他下棋的人真的是我吗？
我穿过卵石甬道，水竹恰好发出清脆的触石声。或许是刚才失声的缘故，练剑中止了。
我脱下鞋走入剑道室。星见璃正坐在地板上休息，木剑放在左手旁，左手撑在身后，右腿翘起来，其上搭着右臂，右手五指张开，手心对着脸，眼睛望着手指出神。黑色的武士裙，上身是浸有汗渍的白色剑道服。颇具传统的装束，只是休息的姿势看起来效率不高。棕色的短发被发带束到脑后，发带之外留下极短。注意到有人来，星见璃抬起头，目光扫向我的方向，不甚礼貌地和我对视了不到半秒，重新盯视她的右手，像是宣告彼此之间的陌生人关系般冷淡。老爷子所言不虚。
我抽出放在门旁刀架上的一根木剑，交于右手，先看剑尖，后看剑柄，找回少时和升练习挥剑的感觉。三步开外有一桩木靶，我持剑走过去，面朝木靶。我能感受到星见璃扭头余光的瞥视，但没有回应。我伸出右臂，将剑比到木靶的肩上，随后收回在左侧，做拔剑状。我屏息敛气，用力握紧剑柄，松开。三次过后，我前迈半步，放低姿态，右手单手执剑，自左下向右上全力挥出！
啪！剑击打在木靶的左侧腋下，发出强有力的脆响。右手腕被反作用力冲击稍有痛感，肌肉尚未被唤醒，可以听到他们熟睡之时被吵醒的慵懒的呻吟。持久的练习让我有了积淀，可以迅速进入状态。我重新站好，左手接过剑反手置于身旁，转过头面对星见璃。她已经站了起来，将发带取下重新束好，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朝我走来。看着她左手攥紧的木剑，我自知其来意，注视着她向我走来。
“我叫星见璃。”星见璃用不比刚才温暖多少的目光与我对视，真希望她仅仅是对我展现这种令人不悦的敌意。
“舞子，伊上舞子。是你父亲的兄弟的妻子。不过不必拘礼。”我说。
星见璃用极小的幅度点点头，旋即用更具敌意的目光瞪视我：“请与我比试一场。”
不出所料的邀请。可她的目光过于认真和富有敌意，如此露骨地表露在外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点点头。“可以啊。”霎时，我将剑柄对准星见璃的腹部猛然直冲，毫无防备的星见璃挨了一记，反射般弓下身子，用右手护住刚才被打的部位。我旋转剑刃，将剑指着星见璃，又对着星见璃的右肩自上而下挥了一剑。纵然是我不擅用的左手，且有所收力，但没有护具的保护星见璃还是会受轻伤，至少是心理层面的。
“呃！”星见璃在我的身前右膝跪地。此刻我只需将剑挥向她的左侧脸颊，她的脸一定会留下红印。但我的目的不在伤害。
“比试结束了。1比0。”我故作轻松地对跪在地上的星见璃说，“如果是剑道切磋，那就去换好护具。你应该没练上几天，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首先！”我提高了音量，“尊重你的前辈，不要拿出刚才的目光，这点不仅是对前辈放眼所有人都一样。人与人之间的敌意绝非事先声明，而是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地浮于水面上的，这是人类的规则。此外，这不礼貌。”我尽量不露怒色地将刚才的不悦慢慢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