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人生（十四）

白炽灯下，照亮着原本应该黑暗的空间。简朴的木桌上，两个玻璃杯被安置着，杯壁滚下蒸汽凝结的水珠，对应玻璃杯的位置，两边也坐着两人。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吗？”细声低沉的声音，刻意改大兜帽的黑色长袍，黑色面具盖住鼻梁，只对外露出一只黑色眼眸，另一只藏在兜帽之下的阴影中。
“我说过，我不想待在这里。”
两把黑色的手枪从桌底猛地拍在桌面，震得水杯和人一晃。
“我说过吧，你不应该接触这么危险的事。”这个声音质问对面的人。
沉默。
“为什么明明简单的工作你却能带着这种东西回来。”
沉默。
“绝对不能和那些人染上关系的啊。”
还是沉默。
“我……”愤怒到极点的人惊语到失声，举起的手在空中一滞，还是选择缓缓放下。
“怎么不说话了？”
低下的头微微抬起，偷瞄着黑袍之下的人。“因为……你很生气。”
“说着些没用的。”
她摘下面罩，温水送到嘴边，在温水的缓和中逐渐浸润干涸式的声音，声音从中性的低沉渐渐变回带有女性独特的柔和的声带。
“我教你是让你活下去，不是让我担心。”
“我知道。”
“枪到底怎么来的。”
“洪流给的。”
“真的？”
“真的。”
中指按住太阳穴，她明白的，她知道的，假如不是被牵扯，假如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献出信仰给天使或者魔鬼，不管是充满仁慈的天使还是满口经纶的魔鬼都不会回应的。
“我有点后悔教过你。”
“我有好好地运用。”
“你指的是从废弃的路钻出来被巡逻的人逮到，还带着枭的枪然后被抓回交易所，假如不是我可能现在你正在感受嫁衣的快感。”
“所以啊，地图很重要。”
“不要以为耍些小聪明就够了。”
“枪我收下了。”
“唉！”
嗯？对面昂首，眼神蔑视着眼前的人，不，生物。
“你有什么意见。”
语气一下变得比之前的质问更加严厉，对面正坐的人双肩一颤，头又埋了下去。
算了。
一把手枪推了过去。
顺着摩擦的哗啦声，对方抬头，看了看桌上的枪，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
“我收一只当做酬劳，那只你拿着。”
“唉……”
“还有意见？”
“没有。”
对面生怕它再次翻脸，披着的大衣微动，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等待她闭上眼的瞬间，仿佛得到认同般，飞快地出手将枪收到怀中。
哎，小东西。
拿她不是办法。
“吃点什么？”
“有吃的吗？”
“能让你饿死都不会让我自己饿死。”
“有水……煮蛋吗？”
她扶额，有一种冲动想让她把头在桌上猛磕。不不，真的，在她的内心把自己到底竖立一个了怎么样的形象。
自己又不是什么暴虐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