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无痕 第十七章

为什么傅红雪会在那里，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好像一直以来是他求而不得，是他的被无情冷拒。
呵，他现在这深情模样是想做给谁看？
花无谢被突然出现的傅红雪搅得烦闷极了，他带着连城玉远远离开金明池的范围，直到回到城郊的树林才放缓脚步。 
两人牵着马并行在林间小道上，连城玉有些担心的偏头看了眼一路上异常安静的花无谢。
今日自己着实莽撞了，方才和傅红雪比试落了下乘，害的花花为自己求情，花花一定在为欠了人情而苦恼吧？
就在连城玉暗忖着要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花无谢率先开口了：
“城玉，今天······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连城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仗义的连城玉。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不是一厢情愿的傻子。只是如今身在情不再，他和他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花无谢话收了半句，脸上又浮起些郁郁之色，连城玉怕他难过，连忙岔开话题笑道：“花花说这个做什么，当年你在江南也没少帮我啊。”
花无谢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也笑了。
“你还说呢，当年你老偷满楼哥哥的花，可都是我背的锅。”
“这你都还记得呢？”连城玉笑着告饶。
“我记性一向不错，你可小心落把柄在我手上······”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堪堪在城门下钥前回了城里。
花无谢力邀连城玉去丝音坊喝酒，说要为他接风洗尘，连城玉拗不过，只好同意。花无谢带着连城玉轻车熟路的进楼开席。
花无谢常来柳四娘的红袖招喝酒听曲，这次她照旧布置好酒菜，弹得了几曲小调热场后就抱着琵琶下去了，房里只留下花无谢二人叙旧。
说是给连城玉接风，桌上的饭食却一口没动。连城玉眼看着花无谢把上好的竹叶青像白水似灌下去，知道他是有心事也就没劝。
没一会，花无谢的脸上就飞红一片，连城玉忍不住问：“花花，你是真的放下傅红雪了吗？”
“当然，我，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花无谢大声反驳，接着又灌了一口酒下去。
“他有什么了不起，呃，不过是仗着我喜欢罢了······城玉，我跟你说，这情之一物，是天下最难解之毒，半点都不能沾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连城玉轻声低应。
看着原本恣意洒脱的花无谢如今这样潦倒落寞，连城玉有些物伤其类。
花花，这世上有哪个能逃过情字，个中滋味就如人饮水，谓其凉薄者，皆是同你我这般伤心沦落之人罢了。
夜已深了， 花无谢早就醉的人事不知，尚算清醒的连城玉唤来小厮套了辆车， 将花无谢送到花府，然后自己回了驿馆。
连城玉只身坐在院子里饮茶解酒，他看着天上的孤月残星似是陷入了回忆。
酒气已经随着夜风弥散，连城玉却觉得视线更加朦胧起来，原是泪水盈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