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渡(2)
无怪韩荆,历来闯祸被告到他娘亲那里,还只是女子单打。要是告到父亲那里,就是男女混合双打了。韩夫人的宗旨就是,丈夫都是对的,将女子的三从四德进行到底。
可怜韩荆三天两头挨打,已是成了家常便饭。偏偏又不长记性,依旧当着一个让韩父韩母头疼的熊孩子。
而韩先生常教习学童,一把戒尺少不了。教训起人来,便是城西天福酒楼大掌柜那个小儿子,人称徐小胖的,从来都是在孩子群里横着走,看见先生拿着戒尺要打人,那全身肥肉也要抖上两抖的。
待去药堂换了铜钱出来,女娃便满足的吃上了红艳艳的糖葫芦,引得那胖男娃直吞口水,却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小孩就是这样,没有隔夜仇的。天天吵吵嚷嚷,一言不合就要说不和你玩了,结果一转身就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
瞧着韩荆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暗自吞口水。想起刚才那些蝉壳多是他爬树弄的,以后的糖葫芦福利还得靠他爬树,就故作大方的伸手把另一根糖葫芦递过去,“喏~吃吧,我真是太好了。”
男娃喜滋滋的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眯起眼体会这酸甜滋味,口齿不清的说道,“小花儿,等我考上状元,当上大官了。请你吃糖葫芦,想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第二章 青梅佐酒人自醉
那些觉得曾漫长的日子,回眸不过弹指一瞬,却值得镌刻一生。当下春风过处,绿了堤岸,香了群芳。趁着这春光正好,桥上长衫襦裙,交织如锦;河上舫船鳞次栉比,好心情的船工也不免哼起了棹歌。那桥边码头上正热火朝天的装卸货物,繁忙而不失有序。
毛笔在砚池里沾了沾,落于已写满了大半的宣纸上,粗看之下只觉字体工整,十分赏心悦目,然而笔锋张狂,笔力虚浮,透露出书写者的还未够火候功力。
突然啪的一声,纸上落下一颗石子,少年丝毫不被惊扰的模样,握笔的手都未有停顿,继续一笔一划,写得很是认真。只是声音无奈而微恼:“殷若华!都玩了多少年了,还这么幼稚!”
殷若华这名字说来还是韩先生帮忙取的,韩殷两家相邻,关系颇好。韩先生看若华出生正是桃花盛开时,便取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名以“若华”二字,其意不言而喻。只是让不知道的人听了,会误以为若华是个大家小姐呢。
站在窗外的少女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许你捉弄我,我不过拿点利息而已。”
说话间,少年已是落下最后一笔。慢条斯理的搁下手中羊毫,拿起刚才习的字欣赏了一番,眉头轻皱,一副不太满意的模样。便放于一边等墨晾干,这才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那少女着浅杏短袄,只在双肩前襟处绣了几支桃花,下着绣着大团芙蓉的藏青长裙,除却一支挽发银钗,并无其他饰物。十分朴素的装扮,却正好将少女特有的清新明媚展现了出来。
少女见少年转过头来,顿时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好像月牙,又亮又清澈。
少年突然觉得好像院子里的那明艳至极的红色月季都失去了颜色,连带那春光都黯淡了下来,只有那个笑眯眯的人,和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