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泪水》10~11章 得权|審判(5)

“花院管理员承担着城市一半人的责任和生命，并不是花院管理员的责任者一人的游乐场。这是花院管理员个人的失职，对此部分，花院并无任何罪名。 ”在场的花院教师和红屋管理员如释重负。
“但，花院八百年以来，无视与城市之间的协议，散播地球历史信息于未成年女孩，私藏城市重要历史和艺术财产而不上缴，危害城市秩序，以及破坏八百年前与城市签下的条例。因此，在新的城市责任者带领下，城市将会重新实施管制法，没收所有花院设备再分配。现在由新任城市责任者为大家说话。”镜头转向法官主席左面的位置，才想起，这么重大的事件，自然会被记录下来全城转播。
“城市是由大家守护，是一千万人共同的责任，是快乐的根源，是我们的家。我很悲伤北极区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件，但花院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作为花院管理员的检举人，将有责任把花院事件彻底解决，还全人类文明一个保证的未来。很抱歉就职典礼推迟了一天，但明天，我们将共同祝愿城市的福祉。”
那、那是丈夫的声音。
他仅从我的一句无心之言，便大胆推测我掌握了画的信息。当我为花院女孩们忧心时，他铺下了天罗地网让我放松警惕。眼镜的管理员不是杹，所以无法阻止后台程序对我的监控，和检测画的存在。是的，我不应该抱着任何侥幸的心态，从离开花院，到成为花院管理员，一切都太容易了，我反而忘记了伪装和谨慎的本能。
死亡不是丈夫对我的惩罚，用我的生命获得最高的权力，嘲笑我的自以为是，才是他真正的惩罚。
他还有更多的、我从来没有明白过的念头。
在教室、红屋管理员、女孩们、和更多人的咒骂声和痛苦声中，我被拖出了法庭，镜头贴近，极度渴望地探究着，我是否有丝毫罪犯应有的愧疚。
我被运送到北极区的边缘，我知道跟在我后面的轻轨中，是我的儿子们，我不敢想像将要和他们见面的场景。
他们率先登上穿梭机的乘客区，我被运送至后方的黑房，不久前，前任城市责任者的身躯在这里躺了一个多小时。
绝对的黑暗，连星光都不存在，唤起了久违的恐惧和焦虑。花院赋予的权利和管理员的陪伴，麻木了我恐惧的本能。我努力控制着呼吸，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我尝试想像着杹，和他身后飘散的白色花瓣，我从来没有尝试问为什么，但我无法无视他离我而去的事实。能回答我的问题的人已经不存在。此时此刻，我甚至感受到了迟来了十六年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忍不住发出了强忍着的嘶哑，但泪水还未能流出来。
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地回响着丈夫的话：“你需要确确实实地告诉我，你不想活下去。”我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我无法说出“我不想活下去”。我只是把他放在不得不作出选择的位置，我指责着丈夫和城市夺走我的选择，同样，我也没有给予丈夫选择的空间，他听到我关于城市和地球的狂言后，他必须汇报城市议会，我说出那些话等同自杀，而我甚至没有承认自杀的勇气，反而要借丈夫和城市之手，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