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泪水》10~11章 得权|審判(3)

“你今天过得怎样？”我问道。
“今天是星期五，确认了十五宗新生婴儿记录，确认三十一位新任丈夫选择了他们的属从，观礼一位教师完成责任，在一万位未成年花院少女的注目下发布了新学年演说，核对了十万份食物的记录，下令检查五万副增强现实眼镜，一共签阅了二百份文件，以及，视察花院、学校、公园、红屋、和树林。”
我失笑。
“我不是说我的一天，我是说你的一天。你过得怎样？”
“今天是星期五，确认了十五宗……”管理员毫无情绪的声音与我印象中的杹相差甚远，我无法把眼前的投影当作是杹的替代品，心中的抑郁无法得到慰藉。和以往一样，我又在心烦意乱下，让管理员下线，但每每忍不住再次唤他出来。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树林中。思绪和记忆在记忆中的阳光的刺激下重组。历史，战争，花院，管制法，鲜血，自由，反抗，秘密，欺骗，压制，否决，战争，花院，真相，自由……自由！
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主意，城市和丈夫让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骗子，那不妨把请疯子的部分也邀请登上舞台吧！
“你的人生的决定权在你手里。”我能感受到这句话中巨大的爱意和信任，但却让我的人生背负了'我的自由'这样巨大的包袱，爱和自由，真的是对女孩们最好的礼物吗？告诉我这是正确的吗？
明天便是新一任城市责任者就职的大日子，就职的将会是一年前在葬礼上致辞的那位热门竞争者。看来丈夫没能力挽狂澜。我心中如释重负。我以后只需要和新的城市责任者工作，丈夫作为竞争者的身份并不能对我有直接的影响。再者，我的秘密在新任责任者就职后将不再算是秘密，我作为花院管理员，我也本应知道全部故事，那么丈夫再也不能对我做些什么事情。
把明天的安排在脑海中默念数遍，完成了今天的事务，想着孩子们的笑脸和幻想着她们茁壮成长，今天我感到份外轻松。月亮4时，我惯常巡视花院，踏进树林。我赋予了自己些许勇气，在树林里一直走下去，直到树林的尽头，那是我以前的居所，我知道住处在我离开时未曾分配过给其他女孩，城市出生率越趋低下，空缺的居所也越来越多。
这时女孩们应该都按照宵禁规定睡下了，但我知道总会有一两条调皮的漏网之鱼。我走到我的住处门前，管理员通过职位认证打开门，一切都如同我离开的那天一样，十年如一日。我没有曡好的被子，一些电子零件的残骸，还有从七岁开始，每次哭的时候，悄悄存在小瓶中的泪水，天真的我认为地球仍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长大后可以把瓶子寄给来自地球的杹。当然，还有墙上的画。
我和以前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仰视着挂在墙上的画。心中带着一丝期待，道：“扫描画和虚拟信息。”
“扫描完成。”
“无法辨析信息来源。”
“无法辨析信息内容。”
“无法辨析实物来源。”
“无法辨析实物内容。”
心存侥幸地想着，这会否是激活杹的必要条件？